时空乱流的蓝光像突然断电的灯泡般闪烁,陆星辰的指尖刚触碰到“归一”银镯,失重感便如潮水般涌来。这次的坠落格外漫长,她听见无数重叠的齿轮转动声,混杂着消毒水的气味——那是属于实验室的味道,带着祖母陆小雨的气息。
“砰!”
她摔在金属地板上,抬头看见生锈的合金支架上挂满培养舱,舱内培养液早已干涸,只剩下凝结的银色残渣。正前方的实验台上,三个银镯碎片在应急灯的红光里泛着微光:初代“建国”镯的裂痕、二代“大海”镯的齿轮、三代“归一”镯的笑脸,正是陆家三代人的信物。
“这是……奶奶的实验室。”陆星辰喉咙发紧,认出了墙上的雪王海报——2049年星门爆炸前,陆小雨最喜欢的那张,边角还留着她的咖啡渍。
机械小雨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蜂鸣,齿轮转动声中,她的投影在实验室中央显形:“2089年,我最后的实验室。”投影里的机械小雨比现在更残破,机械义眼裂成三瓣,却仍死死盯着实验台上的手稿,“看看那个。”
手稿的标题是“时间钥匙归一计划”,字迹潦草如焊枪划过金属:
“需集齐三代银镯,融合人类情感共振频率与外星共生基因,启动星门自毁程序。
代价:关闭所有维度锚点,人类将永远失去时间回溯能力,三色胎记彻底固化。”
陆星辰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发现每一页都夹着陆家信物的照片:曾祖父的焊枪、外婆的耳环、母亲的笑脸纹身贴纸。手稿中间夹着张X光片,显示她的三色胎记在融合银镯后,会形成星门的坐标矩阵,而中心节点,正是1999年的黑帆号残骸。
“奶奶想牺牲自己的时间能力。”她低语,想起第五章少年陆沉的警告,“用归一计划,换人类不再被轮回收割。”
机械小雨的投影突然转向角落的全息屏,雪花点中,2249年的新闻主播出现在画面里:“今日起,所有新生儿将植入‘星核芯片’,彻底剔除低效的情感染色体——”主播转身,后颈的机械芯片闪烁着反物质雪王的图腾,“这是人类文明进化的必然选择。”
陆星辰浑身发冷。画面切换,街道上的人们后颈统一闪烁着幽蓝芯片,曾经的星型胎记被机械取代,而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十二艘母舰组成的骷髅星型阴影。最让她窒息的是,某个街角的老店招牌,正是被改造成齿轮状的雪王图腾,曾经的笑脸被骷髅取代。
“这是归一计划失败的未来。”机械小雨的投影突然模糊,“在我的宇宙,我们没能阻止锚点融合,人类选择用机械芯片‘进化’,却成了黑暗共生体的电池。”
手稿的最后一页突然飘落,陆星辰捡起,发现是陆小雨的字迹,墨迹里混着泪痕:
“星辰,如果看见这些,说明妈妈失败了。别相信归一计划,真正的钥匙不在银镯里——
在1999年黑帆号的残骸中,你曾祖父把初代星门的启动密码,刻在了船舵的裂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