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7月20日,
暴雨后的华强北蒸腾着湿热的雾气。
陆沉穿着顺丰快递的工作服,
怀里抱着印有“明远货运”字样的包裹,
门禁卡藏在袖口,
那是他昨天在电子厂
用父亲的技工证编号破解的。
明远货运的档案库在地下二层,
铁门挂着生锈的铜锁,
门牌号715——
和父亲坠海的日期相同。
陆沉摸出从母亲针线盒里找到的银制别针,
那是父亲当年出海时留给母亲的,
此刻正被他用来撬锁。
“咔嗒”一声,
锁芯转动的瞬间,
陆沉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档案库内霉味扑鼻,
铁皮柜排列成环形,
标签按年份划分,
2001年的柜子上落着薄灰,
却有拖拽的痕迹——
有人最近查过档案。
父亲的工牌编号0715,
陆沉在第三个柜子深处找到登记册,
泛黄的纸页上,
2001年7月15日的记录刺痛双眼:
姓名:陈建国 工牌状态:签出(未归还) 备注:擅自登黑帆号货轮,阻止3号舱货物运输,涉嫌走私钢材,已报警处理。
“阻止走私……”
陆沉的手指划过“走私钢材”四个字,
突然想起苏晚晴笔记本上的航线图,
黑帆号3号舱的货物,
分明是外星科技零件,
怎么会是钢材?
他翻到值班日志,
潦草的字迹写着:
“周经理指示,按‘钢材’登记,
老陈的尸体在凌晨三点发现,已抛海。”
尸体?抛海?
陆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终于明白父亲不是坠海,
是被谋杀后抛尸。
值班日志的签名是“陈永年”,
正是周明远的得力手下,
那天在网吧遇见的陈经理。
档案柜最底层,
陆沉发现个牛皮纸袋,
里面装着父亲的遗物:
带血的扳手、半张船票、
还有枚生锈的勋章,
背面刻着“明远货运1999年度杰出员工”——
正是前世周明远办公室陈列的那枚。
“砰——”
档案库的灯突然熄灭,
陆沉听见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将值班日志拍照,
把勋章塞进怀里,
摸黑躲进最里侧的柜子,
透过门缝,
看见陈经理举着手电筒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保镖。
“周总说最近有人查档案,”
陈经理的声音像块碎冰,
“重点看2001年7月的记录。”
陆沉屏住呼吸,
看着手电筒的光扫过自己刚才翻乱的柜子,
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直到脚步声远去,
他才敢摸出手机,
发现母亲发来三条短信:
“小沉,回家吃饭”
“你爸的战友老陆打电话来,说码头有危险”
“千万别去明远货运——”
爬出档案库时,
暴雨再次倾盆。
陆沉躲在巷口,
看着明远货运的大楼,
突然看见周明远的黑色奔驰停在街角,
车窗摇下,
陈经理弯腰汇报着什么。
“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