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父亲...你父亲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宁雨直视她的眼睛。
云无月的目光闪烁:"这正是我想查清的。官方说法是他赶去调解,但..."她咬了咬嘴唇,"我怀疑他知道埋伏的事,却没有及时警告你父亲。"
宁雨胸口一阵发闷:"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迟早会知道。"云无月叹息,"与其让你从敌人那里听说,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宁雨盯着跳动的火焰,思绪万千。父亲在他记忆中总是温和带笑,教他练刀,给他讲江湖故事。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人会卷入如此复杂的权力斗争。
"我母亲呢?"他突然问道,"她也是"雨师"的人吗?"
云无月明显怔了一下:"你...不知道你母亲的事?"
宁雨摇头:"父亲从不提起。我问过,他只说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云无月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不清楚细节。只知道她确实曾是"雨师"一员,但在你出生前就离开了组织。"
"为什么离开?"
"这..."云无月犹豫了一下,"我不确定。有传言说她反对某些做法,但具体是什么,没人说得清。"
宁雨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回避:"你知道的比说的多。"
云无月与他对视:"有些事,在你足够强大前知道反而危险。相信我,宁雨,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一切。"
宁雨想反驳,但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两人同时屏住呼吸,云无月迅速扑灭火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轻微声响。宁雨悄悄移动到洞口边缘,透过藤蔓缝隙向外看。两个黑衣人正举着火把在附近搜索,距离山洞不到十丈。
"这边找过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还没有。"另一人回答,"那丫头狡猾得很,说不定就藏在这附近。"
宁雨回头,借着夜明砂的微光看到云无月已经取出银针,做好了战斗准备。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外面的搜索声越来越近,宁雨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他尝试着调动雨种能量,那种奇妙的感知再次出现。通过雨水,他能清晰地"看"到两个黑衣人的位置——一个正朝山洞走来,另一个在稍远处查看灌木丛。
"藤蔓后面好像有东西。"近处的黑衣人说道,脚步声更近了。
宁雨握紧厌刀,做好了突袭的准备。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集合信号!"远处的黑衣人喊道,"银面大人找到线索了!"
近处的黑衣人停下脚步,不甘心地看了眼藤蔓:"算他们走运。"说完转身离去。
宁雨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长出一口气。
"他们找到什么了?"他低声问。
云无月脸色凝重:"可能是我们留下的痕迹,也可能是..."她突然瞪大眼睛,"不好!他们可能要去拦截我们下一个目的地!"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宁雨问。
"青林镇。"云无月迅速收拾行装,"那里有我安排的人手和物资。如果银面抢先一步..."
宁雨帮她熄灭夜明砂:"那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
云无月摇头:"太危险了。他们肯定在主要道路上设了埋伏。"
"那就走不寻常的路。"宁雨指向山洞深处,"这洞有别的出口吗?"
云无月眼睛一亮:"有,但不好走。通往山另一侧的溪谷。"
"总比撞上追兵强。"宁雨已经背起行囊,"带路吧。"
云无月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她带着宁雨向山洞深处走去,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侧身通过。岩壁湿滑冰冷,偶尔有水滴落在脸上,如同洞穴的呼吸。
"小心脚下。"云无月提醒道,"前面有一段要涉水。"
果然,通道很快被地下水淹没。水深及腰,冰冷刺骨。宁雨咬牙跟上,感觉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坚持住,"云无月回头鼓励,"不远了。"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终于出现微弱的光亮。通道逐渐向上倾斜,最终通向一个被灌木掩盖的小洞口。
云无月小心地拨开植被,确认外面安全后,才示意宁雨跟上。
两人钻出洞口,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溪谷。雨已经小了,但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远处山峦如同水墨画中的淡影,若隐若现。
"这是哪里?"宁雨环顾四周。
"青林溪上游。"云无月指向雾气中隐约可见的一条小路,"沿着那条路下山,大约半日路程就能到青林镇。"
宁雨刚要迈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岩壁,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
"宁雨?"云无月关切地扶住他,"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宁雨话未说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包扎的伤口处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云无月迅速检查他的伤口,脸色大变:"伤口有毒!青铜面具的刀上淬了"青丝绕"!"
"什么...意思?"宁雨感觉自己的舌头开始发麻。
"一种慢性毒药,十二个时辰内不解就会..."云无月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青林镇,那里有解药。"
宁雨尝试站起来,但双腿不听使唤。云无月二话不说,架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坚持住,"她咬牙撑起宁雨的身体,"我不会让你死的。"
两人踉跄着沿小路前行。宁雨的意识时断时续,只记得冰冷的雨水,泥泞的道路,和云无月坚定的侧脸。有几次他几乎完全昏迷,但每次都会被云无月拍醒。
"别睡!"她一次次命令道,"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宁雨感觉云无月的步伐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重。他知道她已经接近极限,但仍在坚持。
"放下我吧..."宁雨含糊地说,"你自己走..."
"闭嘴!"云无月厉声喝道,"我不会放弃你的!"
就在这时,前方雾气中突然出现几个模糊的人影。云无月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将宁雨护在身后。
"谁?"她厉声问道,银针已滑入指间。
人影没有回答,而是快速接近。宁雨努力集中视线,终于看清来者——三个身着蓑衣的陌生人,每人腰间都挂着一个竹筒,上面刻着雨滴图案。
"是"雨师"..."宁雨虚弱地警告。
云无月却突然放松下来:"不,是自己人。"
为首者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云小姐,我们接到信号就立刻赶来接应了。"
"林叔!"云无月如释重负,"快,他中了"青丝绕",需要立刻解毒!"
被称为林叔的男子迅速检查宁雨的伤口,脸色凝重:"确实如此。马车就在前面,我们得赶快回药铺。"
宁雨感觉被人抬起,放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马车的颠簸中,他听到云无月和林叔低声交谈着什么"银面"、"雨灵诀"和"主上",但具体内容已经听不清了。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最终吞噬了他的意识。
在彻底昏迷前,宁雨只记得一个念头:云无月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情?而她所说的"自己人",又真的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