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卿咬了咬牙,躬身接下凤冠,“臣女谢娘娘赏赐。”
直到被宫人送回偏殿,陆言卿一直魂不守舍,
没有任何人愿意被算计,
她若是真依照皇后指令算计成王毁自己清白,即便嫁进了成王府,也定然会被成王厌弃。
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只有被毁的下场,
皇后说得对,她不喜欢将希望压在别人身上,尤其是皇后。
至于明日......
手中帕子压了压额上汗意,陆言卿眼中划过一抹荫翳,
“连翘,想个办法让贺锦书与我见一面。”
她笃定,贺锦书在皇后面前的反应都是演的,他话说得半分真半分假,就是不想让皇后猜出他的心思。
明日就是宫宴,
想要瞒过皇后顺利破局,只有一个办法!而这件事只有贺锦书能做到!
连翘走到窗口,朝外观察片刻,“外头都有宫人暗中盯着,后半夜才能找机会。”
陆言卿颔首,“让人送水洗漱,假装我们已经歇下,降低她们的防备心。”
偏殿烛火熄灭,只剩廊下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闪烁,
花丛晃动,宫人警惕了看了眼,墙角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
“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有人过去了,原来是只小畜生。”
宫人嫌弃地看了眼猫叫的方向,弯腰锤了锤酸疼的腿,
“换班的人怎么还不来?说好的一人盯一个时辰,这都过去一刻钟了!”
“是啊,要不然我去催催?”
另一个宫女打着哈欠,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直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明日可还要当值呢!”
连翘紧贴墙根,趁着二人说话,声音遮盖脚步声的间隙,踏着墙根翻过院墙。
......
屋内一声轻响,
和衣而卧的陆言卿兀地起身,
“是我。”贺锦书摸黑走进内室,坐到桌边,“连翘都跟我说了。”
怕惊动外面宫人,陆言卿没有点灯,
她起身,挪到榻边坐下,双手交叠在一起收拢,“皇后算计成王之事,你是怎么想的。”
她的嗓音有些干涩,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你会按照皇后所说,将我送到成王榻上吗?”
室中昏暗的一片,陆言卿看不清贺锦书的表情,盯着他巍然不动的身形,她的心骤然一紧,
他会怎么回答?
如果贺锦书回答是,她的想法便会无力可笑,
她只能赌,赌她没看错人。
“这句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吗?”
贺锦书冷然道,“你不是一直想嫁进成王府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成王毁了你的清白就只能捏着鼻子娶你。”
“陆言卿,你想还是不想?”
“不想!”
陆言卿回答得格外用力,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贺锦书,墨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同破局。”
贺锦书冷嗤,“这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给自己惹一声骚?”
“谁说这只是我的事了?”
陆言卿挑眉,起身走到贺锦书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
“皇后试图掌控你,而你不想被她掌控,这就是你帮我的理由。”
“她拿下成王就能高枕无忧,将皇位捏在手中。如果她如愿以偿,你和我都将没有利用价值。”
“你猜,届时督主的位置,她会给你做,还是另外扶持一个听话懂事的。还有贺家,当你没了利用价值,皇后还会替贺家翻案吗。”
“贺锦书,在你没有足够筹码之前,不能让皇后如愿。”
从陆言卿站到他面前开始,贺锦书就一直在专注看她,
狭长的狐狸眼低垂,长睫如扇,眉宇间皆时勃勃野心,红唇张合,一字一句皆是看透他的运筹帷幄,
贺锦书心一阵悸动,
眼前陆言卿的身影和幼时重叠,明媚,自信,让人克制不住的动心。
浓稠的黑暗将心底埋藏的情绪释放,
“陆言卿,”贺锦书哑声道,放在膝上的手微抬,“你是我......”
“叩叩叩......”贺锦书话语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房门被剧烈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