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不知何时变成了粘稠的墨汁,林秋白跪在阿月消散的地方,名儿剑早已黯淡无光,剑柄上的北斗七星纹被腐蚀得只剩残痕。黄小仙抱着酒葫芦的碎片,尾巴耷拉在地上,连最活泼的金蚕纹都蔫头耷脑:“姑爷,俺们的名儿... 是不是都死透了?”
海皇的笑声如同闷雷,震得林秋白耳膜生疼。他抬起头,看见降头师站在海皇肩头,手中符纸正贪婪地吸收着四周残余的名儿之力,那些破碎的血契印记在符纸上扭曲成诡异的笑脸。混沌核心的黑雾中,初代圣女和赶尸先祖的魂火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秋白!”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风雪中响起。林秋白猛地转头,只见胡三太爷的虚影从雪地里钻出来,红绸沾染着黑色污渍,“快跟俺走!东北的名儿们在集结!”
“集结?都这样了还能...” 林秋白话音未落,就被黄小仙拽着衣角往后拖。长白山的地脉突然震动,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 是东北的妖灵们!刺猬仙背着整筐的刺针,每根都刻着祈福的名儿;蛇仙盘成巨大的锁链,鳞片上闪烁着幽蓝的光;就连最胆小的灰仙,也举着用讨口名儿编织的盾牌。
“姑奶没白拼命!” 黄小仙突然跳起来,尾巴尖重新亮起微光,“俺们黄皮子堂口把家底都搬来了,老掌门的酒窖、大仙堂的契约书,还有... 还有姑奶绣的金蚕帕子!”
林秋白接过那块带着血迹的帕子,指尖触到绣着的 “秋” 字,心口猛地抽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阿月在昆仑墟的篝火旁绣帕子,说要等打完仗,就用这帕子包老掌门的酒葫芦。他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手腕上破碎的血契印记突然发烫。
“天清地灵,名儿为引!” 胡三太爷挥舞红绸,“东北的妖灵们,把信任借给血契者!”
无数名儿化作流光,没入林秋白的身体。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复苏,生死簿自动翻开,空白的页面上开始浮现金色字迹:“信任不灭,星火燎原”。名儿剑重新发出嗡鸣,剑身吸收着名儿之力,竟在剑刃上凝结出阿月银笛的虚影。
海皇察觉到威胁,巨尾横扫而来。林秋白挥剑格挡,剑笛虚影发出清越的声响,震碎了尾尖的鳞片。鳞片落地的瞬间,显形出被囚禁的名儿残片,黄小仙眼疾手快,用酒葫芦碎片将它们一一收集。
“降头师,你的把戏该结束了!” 林秋白的声音冷得像长白山的千年寒冰。他望向混沌核心,看见初代圣女和赶尸先祖的魂火正在黑雾中挣扎,“先祖们用血肉铸就牢笼,不是让你们用来践踏信任!”
降头师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手中符纸化作黑蛇扑向林秋白:“天真!混沌核心的力量来自绝望,你以为这些残兵败将能...” 他的话被一声清越的金蚕鸣叫打断。
阿月消散的地方,突然亮起一道金光。林秋白的瞳孔猛地收缩 —— 是阿月!她的身体半透明,耳后的蝴蝶胎记重新焕发光芒,手中握着的,是由所有东北妖灵名儿凝聚而成的金蚕杖。
“秋白,我说过,信任是最强大的力量。” 阿月的声音混着金蚕振翅,“看看我们身后。”
林秋白回头,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闪烁的名儿之光。黄皮子们举着刻满讨口名儿的铜镜,将月光反射成利剑;狐仙们的尾巴幻化成金色的火焰,烧穿混沌核心的黑雾;就连最弱小的鼠仙,也咬着写满名儿的符咒,在海皇的鳞片间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