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雾凇在黎明前突然融化,林秋白刚给金蚕蛊换完防冻的棉窝,就听见黄小仙在院子里鬼哭狼嚎。这货尾巴尖卷着半块冻硬的粘豆包,后臀的毛倒竖如刺:"姑奶姑爷!皮子坟的老林子闹扒皮鬼啦!俺们巡逻队的兄弟被剥了皮,伤口还缠着赶尸人的引魂绳!"
阿月的银饰 "当啷" 掉在灶台,她望着窗外泛着血光的雾,耳后的蝴蝶胎记突然刺痛:"扒皮案?老掌门的笔记里提过,东北黄皮子最忌 " 剥皮咒 ",那是百年前赶尸门为镇压妖化设的刑。" 苗绣裙摆扫过结着冰的门槛,"秋白,去皮子坟,带老掌门的酒葫芦。"
皮子坟的雪地上,三具黄皮子尸骸呈跪拜状倒伏,后臀的断尾处血肉外翻,皮肤被完整剥下,绷在三尺高的萨满鼓面上。林秋白的阴阳眼刚睁开,就看见鼓面上的血字正在蠕动,那是用苗疆蛊文写的 "还我名儿"。
"秋白,鼓面的鞣制手法!" 阿月的银鞭轻点鼓边,金蚕蛊突然蜷缩,"是南洋的 " 尸皮鞣制术 ",但血迹里混着赶尸门的艾草香..."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鼓面的褶皱,生死簿自动翻开到 "剥皮咒" 篇。泛黄的纸页上,老掌门的血字触目惊心:1905 年冬,赶尸门在鸡冠子山设剥皮阵,用黄皮子妖化者的皮制鼓,鼓声可镇南海鲛人。
"这些皮... 是百年前自愿断尾的族老。" 林秋白的声音发颤,看见鼓面暗处刻着父亲的小名,"阿月,鼓边的引魂绳,是爹亲手系的。"
阿月突然僵住,银簪刺破指尖,圣女血滴在鼓面中央。血珠渗透之处,显形出东北地图,鸡冠子山的位置画着朵金蚕花,旁边是父亲的留言:"阿月,秋白,黄杨木下埋着初代圣女的睫毛,可破南海鞣制术。"
黄小仙突然蹦上鼓面,尾巴尖扫过地图:"姑奶,俺知道鸡冠子山!去年俺在那儿偷过老参,树根下的石头刻着 " 黄仙止步 "!"
皮子坟深处突然传来骨骼摩擦声,林秋白的斩尸剑本能出鞘,却见雪地里爬出十几具没有皮肤的黄皮子尸骸,腰间的引魂绳上,缠着的正是南海鲛人送来的海皇之泪碎片。
"秋白,它们被炼成了 " 剥皮傀儡 "!" 阿月的银鞭甩出,金蚕蛊却被傀儡身上的鞣制术灼伤,"南洋妖人在拿俺们的断尾阵练蛊!"
林秋白突然想起在大仙堂看见的仙籍档案,每个黄皮子的讨口名儿都对应着一块皮肤:"阿月,剥皮咒在抽取名儿的 " 形",没有皮的黄皮子,就像没了字的生死簿..."
话未说完,傀儡们突然自爆,海皇之泪碎片在半空拼成六芒星阵,阵眼处,漂浮着从鼓面剥离的父亲留言碎片。阿月的冠冕发出警报,她看见碎片上的金蚕花正在枯萎,那是初代圣女分魂的标志。
"走!去鸡冠子山!" 林秋白拽住阿月的手,斩尸剑在雪地上划出北斗阵,"老掌门说过,黄杨木是黄皮子的逆鳞,更是剥皮咒的克星。"
鸡冠子山的千年黄杨木在风雪中泛着青光,树干上的刀痕组成萨满星图,每道刀痕里都嵌着金蚕鳞片。林秋白的斩尸剑刚触到树皮,剑鞘上的星象突然全部亮起,映出树干里封存的记忆:
月娘和林正阳在雪地里跪拜,月娘的银笛抵住树干,林正阳的桃木剑划出剥皮咒,树皮剥落处,露出初代圣女的睫毛,每根睫毛上都写着黄皮子的讨口名儿。
"秋白,睫毛在发光!" 阿月的圣女血滴在树根,树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盒,"这是爹娘留给咱们的 " 名儿护皮符 "!"
盒中躺着十二片金蚕鳞片,每片都刻着不同的讨口名儿。林秋白刚要触碰,南海方向突然传来海啸,海皇的咆哮声中夹杂着剥皮咒的鼓点:"血契者,你们以为护住黄杨木,就能挡住名儿剥离?"
黄小仙突然指着树干惊呼:"姑奶,树皮上的刀痕在变!"
林秋白望去,只见刀痕竟组成了南海鲛人墟的地图,每个剥皮傀儡的位置都对应着一处祭坛。更骇人的是,中央祭坛上,白衣降头师正将剥下的黄皮子皮铺在海皇雕像上,雕像的皮肤正在吸收讨口名儿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