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仙庙的金蚕灯笼在破晓前突然集体爆裂,林秋白正用老掌门的酒葫芦给阿月暖手,就听见房梁传来 "咔嚓" 的断裂声。碎成齑粉的灯笼里,金蚕鳞片像受了惊的蝴蝶四处乱飞,其中一片径直扎进他胸口的皮毛纹路,疼得他闷哼出声。
"秋白!" 阿月的银饰在混乱中崩断,她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金鳞,耳后的蝴蝶胎记突然与鳞片共振,"金蚕在求救,黄仙庙的地脉... 在排斥你!"
话音未落,神坛方向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林秋白的阴阳眼穿透墙壁,看见黄皮子始祖的虚影正从神坛下的老井升起,浑身缠着与他胸口相同的皮毛纹路,后臀的断尾处,嵌着的竟是海皇铠甲的碎片。
"圣女血脉... 赶尸传人..." 始祖的声音像冰川摩擦,每字都带着深海的潮气,"俺的鳞片在你身上生根了,血契者。" 他指向林秋白胸口,"把你的心剜出来,填上海皇铠甲的缺口,俺们黄仙庙的地脉就能活。"
黄小仙突然从阿月袖筒里钻出来,尾巴尖卷着半块烧焦的粘豆包:"姑奶!这是俺们黄仙庙的老祖宗,百年前和初代姑奶奶签过共生契约的!" 它突然僵住,小眼睛盯着林秋白的胸口,"可姑爷的皮毛纹路... 和老祖宗的鳞甲一模一样!"
阿月的银鞭本能甩出,却在触到始祖虚影时化作青烟。她这才发现,始祖断尾处的海皇碎片上,刻着与林秋白相同的生辰八字:"秋白,老掌门的笔记里说过,黄皮子始祖曾把鳞甲送给赶尸门先祖,作为人妖共生的信物..."
林秋白突然想起在皮子坟看见的通婚证,上面赶尸门先祖的画像,胸口竟有与他相同的皮毛纹路。始祖虚影逼近时,他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 清末的黄仙庙,赶尸人先祖将鳞甲嵌入心口,用自己的血脉替黄皮子们承受妖化反噬。
"原来,俺们的断尾阵,是赶尸人用血脉当引子..." 始祖的虚影突然软化,"百年了,俺看着你们血契者长大,如今海皇要吞了东北的名儿,俺只能..."
"不行!" 阿月突然站在林秋白身前,冠冕上的金蚕核心发出强光,"秋白的血,是阴阳两界的灯芯,不能填海皇的窟窿!" 她指向始祖断尾处的碎片,"你以为献祭能解决问题?南洋妖人就是要逼咱们自相残杀!"
始祖虚影突然顿住,断尾处的碎片发出不甘的鸣响:"可地脉在崩裂,俺们黄皮子的名儿... 在往深海掉!"
林秋白突然握住阿月冰凉的手,感觉胸口的皮毛纹路与始祖鳞甲产生共鸣。金蚕蛊突然从他眉心钻出,化作光带连接始祖虚影,他竟 "看" 见百年前的场景:初代圣女将金蚕核心分给黄皮子始祖,换取其自愿断尾,而赶尸门先祖,则用自己的血脉承接了断尾的反噬。
"阿月,始祖的鳞甲和我的血脉,本就是共生的。" 他轻声说,"就像老掌门用酒葫芦装血护着黄仙庙,爹娘用命换阴阳血契,有些传承,从来不是牺牲,是信任。"
阿月突然想起在大仙堂看见的仙籍档案,每本契约书的最后一页,都画着赶尸人与黄皮子背靠背的图案。她咬咬牙,将圣女血滴在始祖断尾处的碎片上:"老祖宗,我以黄仙姑奶奶的名义起誓,用我的血重续共生契约,放秋白的血脉一条生路。"
始祖虚影发出悲怆的嚎叫,海皇碎片在圣女血中崩解,显形出里面藏着的降头师骨笛:"姑奶,俺被南洋妖人下了咒... 这骨笛在吸俺的鳞甲,逼俺向你要血..."
林秋白趁机用斩尸剑挑飞骨笛,剑鞘上的星象与始祖鳞甲共鸣,竟在神坛上拼出完整的共生契约。他看见,契约最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两行新字:"林秋白,阿月,以血为墨,重写人妖共生篇。"
"成了!" 黄小仙蹦跳着撞向始祖虚影,"老祖宗的鳞甲亮堂啦,比姑爷的皮毛还闪!"
始祖虚影渐渐透明,临走前将一片金鳞放在林秋白掌心:"娃啊,俺们黄皮子的鳞甲,从来不是铠甲,是给血契者的护身符。" 他的目光转向阿月,"当年初代姑奶奶说,圣女血最该护的,是赶尸人的心跳。"
神坛的震动渐渐平息,阿月突然发现,林秋白胸口的皮毛纹路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与她耳后相同的蝴蝶印记。金蚕蛊振翅飞回他眉心,这次,翅膀上多了黄皮子始祖的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