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仙庙的金蚕灯笼在卯时突然全部转向南海,林秋白刚把还阳散药膏抹在阿月手腕,就听见前殿传来山崩地裂的磕头声。推开门只见百八十只黄皮子整齐跪成萨满星图,最前排的老黄皮子头顶着块写满 "讨名" 的红布,后臀的尾尖鳞在晨光中格外耀眼。
"姑奶!俺们开灵智啦!" 黄小仙蹦跳着撞开人群,尾巴尖卷着半张冻硬的宣纸,"俺们能说人话、认大字,还能在雪地上画赶尸符啦!" 它突然僵住,小眼睛盯着阿月胸口的金蚕核心,"可俺们的名儿... 正在往南海跑!"
阿月的冠冕碎片发出蜂鸣,她摸着胸前发烫的印记,圣女血让宣纸显形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 全是黄皮子们新取的名儿:"黄大明白黄小辫儿 黄半壶",每个名字旁都画着金蚕小图标。"秋白,这些名儿在和海皇祭台共鸣。" 她指着南海方向,"就像有双手在海底拽咱们的讨口名儿。"
林秋白的阴阳眼突然穿透云层,看见深海里的海皇雕像正在吞噬漂浮的名儿,每个名儿落入雕像胸口,就会让其鳞片亮起一分:"是海皇在吸收讨口名的力量!老掌门说过,名儿是妖灵在人间的锚,没了名儿,它们就会被海水冲走。"
话未说完,黄小仙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向窗外,它尾巴尖的令牌发出不甘的鸣响:"姑奶!俺的 " 黄小仙 " 三个字在往下沉!"
阿月本能地拽住它,却感觉有千万条细线拉扯着所有黄皮子。林秋白看见,每只黄皮子的讨口名儿都化作光点,顺着地脉流向南海,而海皇雕像的胸口,已经拼成阿月和他的生辰八字。
"秋白,用生死簿!" 阿月的银鞭缠住最近的黄皮子,"把名儿刻进生死簿,就像老掌门把咱们的血契刻进阴阳两界!"
生死簿自动翻开,林秋白咬破指尖,赶尸人血与圣女血在页面上交融。他看见,每个讨口名儿都变成小灯笼,摇摇晃晃地往生死簿里钻,黄小仙的 "黄小仙" 三个字刚落页,就发出金蚕振翅的响声。
"成了!" 阿月的冠冕碎片突然拼合,金蚕核心发出太阳般的光芒,"生死簿成了咱们的 " 名儿账本 ",南海妖人抢不走了!"
然而,深海方向突然传来海啸轰鸣,林秋白通过血契看见,海皇雕像的鳞片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用讨口名儿砌成的祭台。更可怕的是,白衣降头师站在祭台中央,手中捧着的,正是从生死簿偷走的 "黄半仙" 名儿碎片。
"血契者,你们以为把名儿刻进生死簿就安全了?" 降头师的声音混着海水倒灌进黄仙庙,"海皇的胃,可是能消化阴阳两界的名儿。"
阿月突然感觉心口剧痛,看见生死簿上的名儿正在褪色:"秋白,名儿的根还在海底的祭台!" 她指向自己胸口,"就像咱们的血契,根在彼此的心跳里。"
林秋白突然想起在老井看见的仙籍秘典,里面记载着 "名儿归位术":"阿月,咱们得去海底祭台,把名儿的根须砍断。" 他晃了晃酒葫芦,发现里面的还阳散药汤正在结冰,"黄小仙,带所有黄皮子守住生死簿!神婆们,用羊皮鼓敲《名儿归位调》!"
深海的寒毒顺着地脉涌来,阿月和林秋白在黄小仙的令牌指引下,跳进老井的青铜阶梯。每下一级,就看见墙壁上的黄皮子名儿在融化,直到井底显形出旋转的深海漩涡,漩涡中央,漂浮着用讨口名儿织成的光网。
"秋白,光网里有娘的银笛声!" 阿月的银饰指向光网深处,"当年爹娘和初代姑奶奶,就是用名儿光网困住的海皇!"
话未说完,光网突然收缩,将两人拽向祭台。林秋白看见,祭台中央摆着个沙漏,里面流淌的不是沙子,而是无数讨口名儿,白衣降头师正用骨刀切割着连接生死簿的名儿丝线。
"住手!" 阿月的银鞭甩出,却被光网弹回,"那些名儿是妖灵在人间的印记!"
降头师轻笑,骨刀划过 "黄半仙" 的名儿丝线:"印记?不过是海皇的饵料罢了。" 他指向沙漏,"当最后一个名儿漏完,你们的黄仙庙就会变成海底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