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的暴喝,混着苍狼玄甲骑的蹄声,从雨花台后坡传来。陆灵珊的视线,却在此时,被一支冷箭,射中左肩旧伤——她忽然踉跄,寒梧旗,竟在风雪中,倾斜了半寸。
“不能倒……”她的剑,深深插入旗台的砖缝,用身体,撑起倾斜的旗杆,“将军的戟,还没饮过江南的雪……”
梅林中的刺客,见旗势将倒,竟不顾护民军的包围,发了狠地甩出所有钩索。陆灵珊的红衣,此刻已被血浸透,却仍在笑,笑中带着泪——她想起在胭脂渡,萧雪用流云袖卷住她的腰,想起在白鹭洲,陈庆之的白袍军,与护民军,共饮长江水。
“护民者的旗,”她的声音,混着风雪,“倒不得……”
宇文渊的寒铁戟,终于劈开梅林,望见旗台上的红衣身影,如寒梅般,倚着倾斜的旗杆。他的瞳孔骤缩,看见她左肩的箭簇,已没至箭羽,血,顺着旗杆,在“护民”砖上,画出永不褪色的印记。
“陆姑娘!”他的暴喝,震碎梅枝的积雪,寒铁戟,如护民的雷,劈碎所有钩索,“我宇文渊的承诺,”戟尖挑起寒梧旗,“何须你用命来守?”
陆灵珊忽然抬头,望见他玄甲上的霜花,望见他眼中的痛色,忽然轻笑,声如破雪:“将军可还记得,”她的指尖,抚过旗面的狼首纹,“在归狼原,牧民以血刻额,送我们南下?”血珠,滴在他的戟穗上,“这旗上的每道纹,都是百姓的眼,我们护的,不是旗,是他们眼里的光。”
宇文渊的喉间发紧,忽然用戟穗,缠住她的腰,将她抱下旗台:“灵珊,你可知,”他的声音,轻得像梅枝的雪,“你流的血,是寒梧盟的魂,是胡汉共荣的根。”
陆灵珊的红衣,此刻染着他的玄甲色,望着重新挺直的寒梧旗,忽然笑了,笑得像雨花台的春梅:“将军看,”她的指尖,指向旗面,“血染红裙,竟让寒梧旗,多了朵开在江南的梅——”
“从此,塞北的狼,江南的梅,”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却清晰,“都在这面旗上,共生共荣。”
是日,雨花台的梅,开得格外绚烂,寒梧旗的流苏,染着护民者的血,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陆灵珊的惊鸿剑,此刻正躺在旗台下,剑刃的缺口,与寒梧旗的血痕,共同刻下护民者的誓言——这旗,曾被鲜血染红,却因此,在百姓心中,立得更稳,更牢。
当夜,宇文渊在旗台,刻下“灵珊守旗”四字,剑痕深处,嵌着她的虎牙令残片。他知道,这场守卫战,守住的不只是雨花台,是护民者在江淮的立信之战——当陆灵珊的血,染红寒梧旗,当她倚旗而笑,胡汉百姓便懂得,护民的承诺,从来不是虚言,是有人愿用生命,去守护的光。
晨雾漫过雨花台时,陆灵珊的红衣,已换成绣着寒梅的护民甲,左肩的伤,被崔秀宁用太武帝陵寝的伤药,敷成寒梧叶的形状。她忽然轻笑,望向重新挺直的寒梧旗,知道自己的血,没有白流——就像雨花台的梅,经此一役,将在每个寒冬,绽放得更加绚烂,而寒梧旗,也将带着护民者的血与笑,继续在江淮的风里,猎猎作响,永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