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父交回虎符时,曾言‘若胡氏乱政,可取虎符调旧部’。”宇文渊忽然压低声音,“你身后的铁浮屠,可是喝着雁门将士的血长大的?”
郎将喉间滚动,忽然瞥见街角有人影晃动——是元嵩的云鹤卫暗哨。他忽然想起,三日前的盐引案账册,此刻怕已摆在孝明帝案头,而眼前的虎符与玄甲骑,正是宇文家蛰伏十二年的利爪。
“退……退军!”郎将终于松口,令箭落地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铁浮屠的甲胄声渐渐远去,却见玄甲骑纹丝不动,如铁铸的雁翎,仍指着羽林卫的背影。
宇文渊下马,将虎符系回腰间,忽闻李虎低声道:“末将已联络旧部三千,皆藏在洛阳城郊,只等公子一声令下——”
“不急。”宇文渊望着地上的“破虏”焦痕,忽然轻笑,“今日亮虎符,不是为了杀羽林卫,是让朝堂知道,宇文家的戟,虽收在寒梧别业,却从未生锈。”
是夜,孝明帝的御案前,羽林郎将的奏报被拍在案上,皇帝望着“虎牙大将军”虎符的拓片,忽然想起太武帝临终前的话:“虎牙虎符,可镇胡汉。”他转头问身旁的元嵩:“你说,宇文渊亮阵,是示威,还是请战?”
元嵩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醉仙楼的酒筹阵,想起乌衣巷的算图,忽然笑道:“陛下,那不是阵,是十二年前的雁门烽烟,终于在洛阳城,又燃起了。”
寒梧别业中,宇文渊轻抚虎符上的齿痕,忽闻隔壁传来夜莺啼叫,正是崔秀宁的“梧桐苑”暗号。他知道,这一声啼叫,意味着盐引案的账册、苏绾的玉佩、王若雪的算筹,都已连成一线,而他手中的虎符,终将如十二年前的破虏戟,在这金銮殿上,劈开胡氏专权的迷雾。
玄甲骑的战马在厩中低鸣,宇文渊忽然听见李虎在廊下低语:“弟兄们都盼着,再打一场像雁门那样的硬仗。”他抬头,见月光正照在戟头的玉佩上,苏绾的半块、崔秀宁的璇玑锦囊、王若雪的算筹,都在这月光下,渐渐凝成一股绳,一股足以绞碎乱象的绳。
虎符在手,寒戟在侧,宇文渊忽然轻笑——这一场破阵,不过是个开始。当明天的阳光照在洛阳城上,羽林卫退去的街角,自会有人传扬:宇文家的虎符令,玄甲骑的雁翎阵,仍是这天下,最锋利的破虏之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