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入口的黑暗,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未知危险。
林强紧紧捂着自己的左臂。
火烧火燎的剧痛,正沿着每一根神经疯狂地向上蔓延。
刚才那场搏命厮杀,肾上腺素的狂飙让他几乎麻痹了痛觉。
但此刻,肾上腺素褪去,松懈下来的身体立刻被剧痛反噬。
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鲜血汩汩地向外冒着,迅速染红了大片的衣袖。
那痛楚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强忍着钻心的剧痛,目光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过这片如同人间炼狱般的负二层。
空气里,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根本无法掩盖这里的罪恶。
血腥味、污秽的酸臭味、墙角霉变的气息……所有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闻之欲呕的、绝望的恶臭。
头顶昏暗的灯光不停闪烁,光影摇曳间,照亮了墙壁上那些斑驳的、暗红色的污渍,以及地面上那些尚未完全擦干的可疑暗色痕迹。
触目所及,尽是难以想象的人间惨剧!
几个女人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身上仅有的几片破布烂衫,根本遮不住满是伤痕的身体。
她们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着,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掐痕、狰狞的伤口。
有些女人甚至下身还在无声地淌着血,眼神空洞呆滞,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娃娃。
还有些女人脸上挂着早已风干的泪痕,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瑟瑟发抖,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只剩下被碾碎后无声的恐惧。
这地狱般的景象,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林强和梁啸渊的心头和眼底!
梁啸渊捂着自己剧痛无比的左肩,脸色铁青得吓人,牙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咬得咯咯作响。
他当过特警,见过太多血腥残酷的场面。
但眼前这一幕,依旧让他这个见惯生死的硬汉感到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一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滔天愤怒!
“妈的……这帮畜生!!”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难以抑制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分头找!”林强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李穗!
必须尽快找到李穗!
两人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立刻分开行动,在这片罪恶之地展开搜寻。
梁啸渊强忍着肩膀撕裂般的剧痛,凭借着多年特警生涯练就的敏锐直觉和经验,快速检查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和隔间。
林强则催动着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如同雷达般扫过这片污秽的空间,他的速度快如鬼魅,每一个紧闭的铁门,每一个简陋的隔断,都不放过。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每一秒的延迟,都可能意味着那个年轻女记者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
终于!
在一个用锈迹斑斑的铁皮胡乱搭建而成、门锁被人从外面粗暴锁死的狭小隔间前,林强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如同濒死小猫般的呜咽声响。
找到了!
林强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抬起右腿,凝聚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锈迹斑斑的铁皮门锁上!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简陋的门锁应声而飞,脆弱的铁皮门被巨大的力量踹得向内猛然弹开。
隔间内,一片狼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李穗就蜷缩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面上。
她的手脚被绳索反绑着,嘴巴被一块油腻肮脏的破布死死塞住,几乎要窒息。
她身上那套原本干练的职业套装,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而肌肤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痕、淤青,甚至还有细小的伤口。
那双曾经充满灵气、闪烁着好奇与活力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瞳孔涣散,只剩下被无边恐惧和彻底绝望所填满的、死灰般的空洞。
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寒冰,仿佛那 fragile 的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被这地狱的寒风彻底吹灭。
“李穗!”
林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动作却异常轻柔,小心翼翼地解开捆绑她手脚的粗糙绳索,然后迅速取下塞在她嘴里那块散发着恶臭的破布。
入手处,李穗的肌肤冰凉刺骨,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就在这时,林强的眼角余光猛地瞥见隔间角落里,那个之前被张伟那帮杂碎点燃的汽油桶,竟然还在燃烧!
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堆积如山的账本和已经开始融化的硬盘,冒出滚滚的黑烟,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
他们在销毁证据!
林强眼神一厉,立刻冲出隔间,目光如同雷达般飞速扫视整个负二层。
找到了!
墙角,挂着两个醒目的红色灭火器!
他一个箭步如同猎豹般冲了过去,动作迅猛地抓起其中一个,熟练地拔掉保险销,对准那燃烧的火堆,狠狠压下了压把!
“嗤——!”
白色的干粉泡沫如同愤怒的巨龙,瞬间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覆盖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梁啸渊听到这边的巨大动静,也强忍着肩部的剧痛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拿起另一个灭火器,和林强一起对着火堆猛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