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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更为隐秘、更为奢华,与外商会所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私人会所包间内。
张继良猛地将手中的定制款手机狠狠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手机屏幕瞬间碎裂,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的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攒动。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呼吸粗重得如同破风箱。
最终,他停下来,眼神凶狠地盯着面前那张名贵的紫檀木茶几,猛地抬脚,狠狠踹了上去!
“哐当!”
茶几连同上面摆放着的全套顶级功夫茶具,稀里哗啦地翻倒在地,碎裂的瓷片和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该死!废物!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低声咆哮着,声音嘶哑。
火灾!记者!警察!消防队!所有最麻烦、最要命的事情,竟然全都凑在今晚一起爆发了!这难道是老天爷要亡他张继良?!
他深吸了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强迫自己从暴怒和恐慌中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必须想办法解决问题,堵住这个窟窿!
外商会所是他的重要据点,是他精心经营多年的摇钱树,更是他巴结上面那条线的关键场所!尤其是地下那个比销金窟还隐秘、比地狱还黑暗的负二层,绝对!绝对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否则,他这些年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他甚至可能……
不行!必须找上面!
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部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手机,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拨通了一个他既深深依赖、又无比畏惧的号码。
手机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喂?”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显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温……温大……”张继良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谄媚和颤抖,“是我,小张,张继良啊。”
电话那头的温涛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这沉默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压力,透过电波压得张继良几乎喘不过气。
“温大,外商会所那边……出了点小……小意外……”张继良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斟酌着每一个字眼,生怕触怒对方,“着……着火了,火还不小……”
“而且……我们的人,在五楼,抓到了一个……记者……”
“什么?!”温涛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无法遏制的震怒和惊骇。“张继良!你他妈是猪脑子吗?!”
“这种时候给我捅这么大的娄子?!记者?!怎么他妈会让记者混进去的?!下面那些东西要是曝光了,你!我!都得他妈的完蛋!你知不知道?!”温涛气得差点捏碎手中的手机。他真想立刻掐死电话那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跟张伟那个小混混一样,都是废物!
但……他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些年来从张继良这里收受的那些天文数字般的“好处费”,闪过那些在会所里享受过的“服务”,还有……张继良手里若有若无暗示过的,关于他的一些足以致命的“小把柄”……
不行!现在还不能翻脸!一旦这两个亡命徒狗急跳墙,把他给供出来,那他的仕途,他用半辈子心血经营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温涛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声音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般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张继良,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马上!给我把这件事情彻底压下去!压死!”
“火灾的事情,我已经让张兴臣那个废物去处理了,他会尽量拖延时间,不让消防队的人乱闯!上面他会顶住!”
“至于那个记者……”温涛的声音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狠,“处理干净点!手脚麻利点!别留下任何手尾!一点痕迹都不能有!”
“还有地下那些‘货’,想办法尽快转移!不能再留在那里了!一个都不能少,也一个都不能多!”
“记住,张继良,”温涛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不只是她,要是走漏半点风声,你,我,都得下去陪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完,温涛不再给张继良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包间内,只留下张继良握着冰冷的的手机,孤零零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的额头、后背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昂贵的定制衬衫。他的脸上,恐惧和绝望褪去后,只剩下扭曲的狰狞。
……
负二层。
张伟放下电话,听筒里的忙音还在嗡嗡作响。他慢慢转过身,看着缩在角落里,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李穗。
温大和大哥的意思很明确——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
张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不定。杀人,他是没干过,还是杀记者……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一旦败露,神仙都救不了他!
可如果不杀……张继良和温涛能放过他?想到那两位的手段,张伟打了个寒颤。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狠狠一脚踢在旁边的铁皮墙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早知道这么麻烦,刚才就不该让兄弟们带她下来,直接在楼上先吓吓她就得了……”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目光再次投向李穗,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件即将被处理掉的麻烦,冰冷而残忍。再次投向李穗,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件即将被处理掉的垃圾,冰冷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