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犀垂下眸子应是,静待午后。
至于她的表兄,谢南音接下来也只是随口问问,知晓那青衣男子是孙行湘后,除了暗道可惜那人无好家世外,着重打听了孙行湘的同窗贵公子张二。
……
孙行湘虽说是凭着未婚妻童家的关系才与一众富家子弟结识,可他才学出众,又为人仗义,在书院里帮着不少富家子弟完成课业,还花两月时间学会蹴鞠,助他们赢下与宣州的蹴鞠赛。
此外,孙行湘融入扬州的圈子不到两年,马术也从不会到精通。
今日赛马,选在有平坦大道也有树木阻挡的青山林,充满障碍与挑战。
而孙行湘被童家看上之前,无钱买马匹也无从习马术,只得日日步行求学,因而对这片林子无比熟悉,极有可能夺得彩头。
谢南音回程时,还未进入青山林,便听见一激动的男声喊道:“张二,你行不行啊,快追上孙行湘夺回彩头!”
比赛已经开始了!
另一男声喊道:“回来,李七,我们肯定是追不上他们俩了,不如转道直接去终点吧,前面那段路晒死了。”
“也是,出了一身汗,那边搭了棚子,我们下水后正好换衣服清爽些……”
他们叫上落在后面的几人,声音越来越远。
谢南音坐在马车里,远远便看到尘土飞扬,隐约能见孙行湘和张二公子骑马向这边飞奔过来的残影。
下山之前,谢南音借口人多头晕,不需要人伺候,将本来一同坐在马车里的两个丫鬟赶下去,让她们和两个婆子一起跟在马车后面走。
如今除了驾车的车夫,车上只余她一人。
那边打马飞奔的人影愈发近了,谢南音让车夫下车并倒地大喊“马惊了”,她则拔下玉钗,狠狠刺向马的屁股。
马儿吃痛,虽未流血,但前蹄一扬,哀鸣一声,谢南音被甩回车厢,只一瞬间马儿便飞奔前去。
第一个打马过来的是孙行湘,他只来得及看见马儿扬蹄,未曾想到发生了何事,并未减速,依旧风驰电掣。
回过神来才想起方才似是马发狂将人甩下来,毕竟马车前无车夫,而身后跟着的女使婆子也被撞倒在地。
该不会是他的马儿惊着人家的马车了?
那些富家子弟选在此次赛马,恐怕躲避林中树木倒不是难事,最难的该是躲避道上的行人与马匹!
他反应过来,立即勒马回头,却发现原本落在他身后的张二公子也转了回去,驭马跟在失控的马旁边,试图控制它。
马已失控,张二公子怕是无法做到,孙行湘催马来到那晃动的马车旁,试图看清马车内有几人,再做决定。
谢南音在马车里被摇得七荤八素,挣扎着爬向车窗,紧紧抓住窗弦。
马车飞奔,帘子时不时的被风吹开,她清楚地看见透过树荫的阳光,洒落在骑马少年如玉的脸庞上,空气中隐隐有花香,她好似忘了此刻处境,如坠花海。
孙行湘向车内望去,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泪明眸,细看才发现女子发髻凌乱,巴掌大的小脸露在车窗,娇弱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