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变故比边关更诡谲。新任河督突然奏请"磁髓清淤法",提议用磁石阵列吸附运河铁砂。
沈惜棠在试验场发现异样:清淤船拖拽的磁石耙经过后,河床竟渗出荧蓝色的硫磺液。
她潜入工部库房,用父亲遗留的显影术复原被篡改的《河防志》,磁粉拼出的暗语直指黑山沟铁矿。
"他们在用清淤掩盖盗采。"萧珩的密探查获漕船夹带的磁髓矿石,船底暗舱里搜出景泰朝制式的采矿工具。
沈惜棠将矿石浸入王水,析出的金粒表面浮现工部贪墨的暗账编码。
大理寺会审当日,河督突然暴毙公堂。沈惜棠验尸时发现其牙缝嵌着磁髓胶囊,咬破后溢出的硫磺毒液竟与北狄火炮炸药同源。
她当众剖开尸体胃囊,未消化的磁屑在琉璃片上拼出工部新任尚书的私章。
"好一招借尸还魂。"萧珩夜探尚书府,在书房暗格找到半幅未销毁的《磁髓矿脉图》。
缺失的部分恰是当年沈父标注的险脉,而新任尚书批注的"宜采"二字,墨迹里掺着北狄特供的狼毒花粉。
暴雨冲垮南郊矿场时,沈惜棠在泥浆中捞出块带铭文的磁髓原石。硝石水洗净表面后,"永和七年封存"的朱批赫然在目。
她顺着矿道潜至地底,坍塌的支撑柱上布满人工凿刻的裂痕——这是要伪造矿难掩盖盗采。
"东家!矿工名册有问题!"老秦送来沾血的账本,磁粉显影出二十年前失踪工匠的名字。
沈惜棠突然记起青龙闸修缮时,有个老河工腕间的刺青与矿工名册暗记相同。
当她赶至闸口,那人已溺毙在引水渠,怀里揣着磁髓打造的闸门钥匙。
萧珩在停尸房有了骇人发现。死者鼻腔里的磁屑排列成工部密令符文,破解后竟是"朔望之日,水淹九门"的警示。
沈惜棠对照《漕运汛期录》,发现下次朔望大潮正是三日后。
全城戒备当夜,沈惜棠立在改良浑天仪前。铜晷投射的磁力线显示,运河各闸口的磁石阵列正引发异常潮汐。
她带人突袭河督衙门,在暗室找到操控磁阵的青铜枢机——这装置的核心部件,竟是用北狄火炮的磁髓膛线改造的。
"逆流!"萧珩挥剑斩断枢机传动轴,磁石阵列突然失控反转。暴涨的潮水在闸口形成漩涡,将工部私藏的磁髓矿石尽数卷回河底。
沈惜棠抛出特制磁网,吸附上浮的矿石表面显影出完整罪证链:工部余孽通过伪造矿难盗采磁髓,熔炼后走私北狄铸造火器。
晨曦映红运河时,沈惜棠在磁髓矿石堆中发现块异样金石。
硫磺晶溶液冲洗后,显露出父亲生前最后的实验记录:"磁髓遇汞则噬铁,可作清淤利刃,慎防反噬。"
她突然明白,这场持续二十年的阴谋,始于某个被曲解的治河良策。
新任尚书在狱中自焚身亡,灰烬里残存的磁髓密钥却指向更深的谜团。
萧珩的密探从北狄带回消息:黑山沟火炮工坊的图纸上,赫然盖着沈父当年的工部官印。
"有人篡改了我父亲的遗稿。"沈惜棠将《璇玑谱》残页浸入汞溶液,缺失的段落显影出被朱砂涂抹的批注:"磁髓铸炮,祸延百年。"
她摩挲着页脚父亲特有的点顿笔法,终于看清这场横跨两代的科技浩劫——有人刻意将治河良方曲解为杀戮利器,而真相始终藏在被篡改的墨迹深处。
漕船再次启航时,沈惜棠在船头安装改良版磁暴预警仪。
铜铃随磁力变化叮咚作响,恍若父亲当年在河工棚里调试浑天仪的声响。
萧珩将缴获的磁髓火炮熔成铁犁,锻打声里混杂着运河的波涛,在晨光中铺就一条新的治河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