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附在龙纹上的铁屑突然迸射，在墙面拼出先帝罪己诏的残篇。

晨光刺破密室时，沈惜棠望着满地狼藉，忽然觉得这纠缠二十年的磁髓案，终是在血与火中照见了真相。

只是心底那点灼痛，不知是源于家仇，还是身后人胸膛传来的温度。

沧州旧港的潮水裹挟硫磺气息，沈惜棠的鹿皮靴碾过湿黏的磁石矿渣。

改良的测厚仪吸附在朽烂的船板上，指针震颤的弧度竟与萧景明的心跳频率重合。

"东家，暗仓里捞出的尸首不对劲！"老秦的弯刀挑开渔网，青紫面皮下突现蛛网状的磁脉纹——正是三年前青州矿难死者的特征。

萧景明的剑鞘突然抵住尸身咽喉，玄甲擦过她耳畔："这磁毒入髓的症状，该在曝尸三日后显现。"

他屈指弹了弹尸身胸口的冰蚕丝内衬，"工部殓尸司特供的防腐丝，遇磁石粉会泛靛蓝。"

沈惜棠的银簪刺入尸身心口，带出的黑血在琉璃皿中凝成龙鳞状："萧大人对殓尸流程倒熟悉。"

簪头磁石吸附起血珠中的铁屑，拼出工部暗记，"昨夜丑时雨急，这尸首怎会沾着漠北特供的狼毒花粉？"

暗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萧景明揽着她急退三步，二十架景泰朝床弩破壁而出，

淬毒箭矢钉入方才站立的货箱——箱内暹罗硝石遇毒爆燃，靛蓝火焰中显出新皇暗卫的缠枝莲刺青。

"沈姑娘现在可还觉得，萧某是工部同谋？"他剑锋挑开床弩机括，磁石粉簌簌而落。

"这改良的膛线工艺，与姑娘上月卖给太子的佛郎机炮......"

沈惜棠突然扯开他玄甲束带，冰蚕丝手套抚过内衬的磁脉图："三日前在诏狱，萧大人这身甲沾的可不是磁粉。"

她将染血的银簪按在他锁骨胎记处，"是御药房特供的麒麟竭，专解磁髓剧毒。"

货栈梁柱突然震颤，吸附在房梁的硫磺晶如雨倾泻。

萧景明挥剑斩断横梁揽她入怀，玄甲在爆炸气浪中迸出火星："沈姑娘可知，麒麟竭需至亲之血为引？"

他染血的手掌覆住她腕间璇玑锁，"那夜你为我挡箭时......"

"萧景明！"沈惜棠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磁石测厚仪上。

吸附的血珠在琉璃罩内凝成运河全图，二十处爆破点竟与青州矿脉走向完全重合，"你早知磁髓矿连着运河地脉？"

五更梆子碾碎寂静时，货栈地砖突然塌陷。沈惜棠拽着萧景明坠入密室，磁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璇玑锁突然吸附在壁上星图。

暗室中央的青铜鼎泛着血光，鼎身螭吻纹正与她记忆中的襁褓刺绣严丝合扣。

"这才是真正的献祭阵眼。"萧景明引着她的手抚过鼎身铭文，"永和七年先帝炼磁髓为药，需景泰血脉为引。"

他剑锋突然刺入自己心口，黑血涌入鼎中沸腾如沸，"沈姑娘现在可看清了？"

沈惜棠的银簪在鼎沿刮下血垢，磁石粉显影出的配方令她目眦欲裂——那字迹竟与父亲绝笔信如出一辙。"所以青州矿难死的二十七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