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雷!"萧景明揽着她滚向船尾。吸附在桅杆上的磁髓突然引燃,炸裂的气浪将两人掀入运河。
沈惜棠在寒涛中攥紧玉珏残片,背后紧贴的胸膛传来闷哼——三枚铁蒺藜已钉入萧景明后背。
冰冷的运河水灌入口鼻,沈惜棠在漆黑的水流中攥紧萧景明的衣襟。
三枚铁蒺藜的倒钩卡在他肩胛骨间,血雾在靛蓝色的河水中晕染开,如同工部密档里诡谲的磁髓纹路。
"松手......"萧景明在她耳边挤出气音,染血的手却扣紧她腕间璇玑锁,"西南方......闸门暗槽......"
沈惜棠的银簪刺破指尖,血珠吸附起水中的磁屑,在簪头凝成微弱的指南针。
两人顺着暗流撞向闸基时,她摸到青砖缝隙间熟悉的齿轮纹路——正是父亲《璇玑谱》记载的应急机关。
"钥匙......"萧景明呛出一串气泡,从齿缝间吐出半枚磁石片。
沈惜棠将染血的银簪插入锁眼,闸门突然震颤着开启,吸附在簪头的铁砂显影出"景泰三十七年制"的铭文。
密闭的水道里漂浮着腐烂的木板,沈惜棠借着簪头微光辨认出工部特制的货箱标记。
萧景明突然将她按向石壁,三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水中——追兵的火把光透过闸门缝隙,映亮他苍白如纸的面色。
"你早知道这条水道?"她撕下裙裾为他包扎,发现伤口周围的皮肉已泛起硫磺灼烧的靛蓝色。
"八年前......追查磁髓案......"萧景明喘息着摸出防水的火折子,"这水道直通......咳咳......青州旧矿......"
火光骤亮时,沈惜棠的银簪指向洞顶某处。吸附在钟乳石上的磁屑排列成北斗阵型,与父亲手札中"磁髓引路"的记载完全吻合。
她突然扯开萧景明的衣襟,心口处的磁脉胎记在火光下泛着淡金光泽。
"令尊的磁脉图缺了沈家的星宿注解。"她蘸血在石壁画出二十八宿方位,"萧大人瞒我到今日,就不怕我真是工部暗桩?"
萧景明突然握住她执簪的手,引着簪尖划过自己喉结:"在醉仙楼那夜......你验出我酒盏的磁粉......若真是暗桩......"
未尽之言被剧烈的咳嗽打断,血沫溅在石壁星图上,竟与磁屑凝成完整的运河脉络。
水声突然变得湍急。沈惜棠摸到闸门机关处的硫磺结晶,簪头猛地刺入第三道卡槽:"抱紧我!"
两人随激流冲进地下暗河,吸附在河床的铁砂在身后拼出工部特制的爆破暗号。
当重见天光时,沈惜棠的冰蚕丝手套已浸透血污。
萧景明倚在废弃的矿车旁,指尖在《河工实录》残页上轻点:"磁髓矿真正的储量......咳咳......是工部奏报的十倍......"
"所以当年炸毁矿道,是为掩盖这个秘密?"她突然扯开他后背的绷带,狰狞的旧伤里嵌着靛蓝色晶体,"你跳进磁髓池不是为逃生——是要取这矿脉样本!"
矿洞深处传来追兵的铁器相击声。萧景明突然将她推向矿车:"扳动左手第三个齿轮......"
话音未落,三枚磁雷已滚落矿道。沈惜棠反手将银簪插入控制阀,吸附在簪头的磁屑突然显影出父亲的手迹:"九死一生处,璇玑一线天"。
矿车在爆燃的气浪中腾空而起,萧景明用脊背为她挡住飞溅的碎石。
当车轮卡进隐秘的磁轨时,沈惜棠才发觉他怀中揣着半卷《璇玑谱》——正是她寻了十年的下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