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短得像心跳。
林夜在白光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阴兵将的战刀飞过,精准地划开它胸前的甲胄。
同一时间,吴狙击手的枪响了,破甲弹穿透腐肉,在暗红色光团上炸开一朵血花。
阴兵将的嘶吼震碎了二楼的玻璃窗。
林夜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眼前金星直冒,却还能听见苏九的尖叫:"陈小虎!"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陈小虎正扑在大厅中央的引线开关上,背后插着三根活尸的指骨。
那小子回头冲他咧嘴笑,血沫子从嘴角往下淌:"队长,这引线...比我家过年的二踢脚带劲多了!"
"炸!"林夜吼得喉咙发腥。
汽油爆炸的轰鸣盖过了一切。
火光从大厅窜到二楼,热浪裹着焦糊味涌进鼻腔。
林夜眯着眼睛在烟雾里搜寻,看见阴兵将的甲胄正在燃烧,那些被驱赶的活尸成了人形火把,在火海里挣扎。
吴狙击手的子弹还在继续,专挑阴兵将暴露的骨缝打;杨三阶的火符一张接一张,把火势往阴兵将的头顶引;刘四阶的小鬼则扒着它的脚踝,用尖牙啃咬暴露的筋脉。
"它要跑!"陈二阶的声音带着哭腔,"灵脉波动在减弱!"
林夜摸出最后一颗破灵弹,反手甩给苏九:"去顶楼!
吴队需要支援!"
苏九没接,反而拽着他的手腕往窗边跑:"看!"
烟雾散去的瞬间,阴兵将的战刀已经断成两截。
它的半边脸被烧得露出头骨,剩下的那只眼睛里,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但它确实在后退,每一步都在往黑雾里缩,那些刚爬起来的活尸又开始聚拢,像肉盾似的挡在它前面。
"追不上了。"林夜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但至少......"
"至少它短时间内没法再组织进攻。"苏九替他说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颤的手背,"这次我们赢了。"
警局里的喧嚣渐渐平息。
周局长带着队员清理火场,王护士在给陈小虎包扎,子弹擦过他的肩膀,血把制服染成了暗红色,那小子还在跟杨灵视者吹牛:"就那点伤?
我在部队的时候......"
林夜靠在墙上,阴阳眼的刺痛终于缓和了些。
他看见胡五阶瘫在椅子上,额头全是汗——刚才的困灵咒耗光了他的灵力;黄六阶正给杨三阶输送灵力,两人的手掌都泛着白光;马黑客还在敲键盘,屏幕上跳动着阴兵将的灵脉数据。
"队长。"陈二阶突然走过来,脸色比刚才更白,"我...我又感觉到了。"
"什么?"
"那股邪恶气息。"陈二阶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窗外,"不是阴兵将的,是更...更冷的东西。
像...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林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夕阳把警局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的梧桐树上,一片枯叶正打着旋儿往下落。
可他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阴阳眼残留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黑暗里,看着他们。
"杨灵视者。"林夜扯下警帽擦了擦脸,"你和陈二阶,今晚去查查那股气息。
带好破灵弹,天亮前回来。"
"是!"两人齐声应道。
苏九走过来时,林夜正盯着自己发颤的右手——刚才捏碎银吊坠时划的伤口还在渗血。
女法医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盒创可贴,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按。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林夜听见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一声,两声,像是某种暗号。
他摸了摸腰间的配枪,金属的凉意透过制服贴在皮肤上。
但至少,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