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们所有人都脸色这么难看,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做搬尸体的人。
一根绳子,挂在榕树的那一根最粗壮的枝条上,绷直。
往下,吊着一颗头颅。
那不是一个正常尸体的头颅。
它面目全非,眼眶黑洞洞。
一些肉都没了,露出白森森的骨架。
但又挂着黏腻的碎肉,一部分黏在骨头上,一部分还在往下滴着暗红粘稠的不明液体。
不少人看了一眼后,再也不敢多看。
头颅下方的身体上,挂着一条破烂的白布。
白布并没有裹紧,一阵风吹来,便能看到白布里面的身体——
竟然是一副骨架!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如果昨晚,那为什么身上的肉和内脏全没了?
如果是很久以前,腐烂到只剩骨架,为什么头颅和身体上残留的碎肉,居然还是新鲜的?
“呕!”林岁红着眼眶捂住了嘴巴,本来就发白的小脸看起来更加惨白了。
她控制不住的呕吐声吸引了男人们的注意力,人们朝她看过来,小姑娘惊慌失措地摆摆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别走!”有人贪婪地盯着她的脸,“走什么,就要多看看,站着看,不许动!”
他们爱看女人强忍痛苦和恶心,又不敢反抗的模样。
果然,林岁让他们很满意。
她特别害怕,眼泪在眼眶打转,一阵阵泛恶心,却还是乖乖站在了原地。
人群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男人开口了。
他看上去大概七十岁左右的模样,“李楚生,你去把这个吊死鬼弄下来,仔细查看一下。”
李楚生连连后退:“老村长,怎么是我啊,我平时鸡都不敢杀,我不行我不行……”
老村长浑浊的双眼盯着他看,
“目前,每家每户都检查过了,没有少人,唯一可能吊死在这里的,就是你那个逃跑的老婆。”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这个逻辑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村子外人进不来,更何况是这种暴风雨的天气,山上还时不时有泥石流。
这种情况下,死者只能是村里的人。
而昨日,李建储刚好说,要杀了那个女人。
李楚生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屏住呼吸,面色极为难看地靠近,割断了绳索。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尸体的骨架从脊椎处断裂,越发浓烈的血腥味散发出来。
附近有狗靠了过来,双眼泛着绿光,发出呜呜的声音。
“滚!一群畜生!”有人甩着棍子将靠近的狗赶走。
那些狗夹着尾巴跑远了一点,却很快又停了下来,弓着背,远远观望。
李楚生干呕了好几下,拿着一根棍子挑开白布,戳了戳。
看不出是男是女。
他看了几眼实在看不下去,扔下棍子转过身去,
“老村长,你说是就是吧,你也看到了这玩意这样……我也看不出来是谁啊!”
“对,那肯定就是了。”
“这估计是李建储搞的吧,他最近有点不对劲……”
“他疯了吗,杀人就杀人,搞成这样,故意吓我们?而且现在人也不出来,刚刚还让我滚。”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了,死人知道是谁了,杀人的知道是谁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的是的,哈哈哈,也是,我们可能想复杂了……”
人们努力让自己忽略一些细节,放松了下来。
确定了,这只不过是李建储的一次宣扬他手段毒辣的方式。
但就在这时,一直缩在一边、被欣赏痛苦的小姑娘,怯生生开口了,
“可是,不是啊……”
人们看向她,看她指尖揪着衣摆,湿漉漉的双眼恐惧中透露着无比的真诚,
“你们在说,这是昨天逃跑的安颜姐姐吗?可是,安颜姐姐没有死啊,
“昨天建储说只要我们服侍好他就不杀我们了……他没有杀,现在安颜姐姐,正在家里做午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