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听得一头雾水,后面几句难得的毒辣,可到底没表现出来,只是起身福了福身子应了是,被一旁的二夫人拉了过去,笑道:“我就知道这孩子家教好,心地也好,”将江妧的纤纤十指揉在手心,不停的打量着她的样貌。
其实江妧来的时候倒也做过心里准备,毕竟本是要退婚的人,突然又遣人来接她,说下个月完婚,定然有什么原因,也还好,只是跛了脚,并没有旁的。
她别无选择,问她有什么想法,也只能这么说了!
“恒儿性子懦弱,不随他那个弟弟,我们做祖母的也是关心太过,说话有些不妨头,妧儿不要介意才好。”
江妧笑了笑:“天下父母皆为子女,妧儿不止不会介意,反而羡慕。”
她原先的家庭重男轻女,好不容易逃离出来,又来到这个地方,亡父母俩虽也盼着有个儿子,到底未曾苛待她,甚至病入膏肓那几日,父亲殚精竭虑,只怕母女俩受欺辱,托付兄长,可到底人走茶凉。
“说到底还是个可怜的孩子,”二夫人蘸了蘸眼角的泪,拍着她的手背道:“好孩子,等你进了门,你就是我的闺女。”
江妧一时热泪盈眶,可到底明白,什么亲闺女不亲闺女的,日子过得去便可。
说了一会子话,裴母便说散了,众人也各自回了屋里,洗漱睡下。
小香拿了褥衾进来,在脚踏旁打了地铺睡下,听见床上窸窸窣窣的声响,忙起身打了帘帐,轻声问:“姑娘,睡不着吗?”
江妧翻来覆去,的确睡不着,一个是上京太热了,二来是认床,小香索性在脚踏上抱膝坐了起来,“姑娘,这大郎君跛脚他们家只字不提,都要成婚了才让咱们看见,分明是欺负咱们孤零零的......”
“欺负你,你又能怎么样?小香?我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出去自己过?”
“姑娘这样的样貌,出去只怕.......”
她不敢说下去,一年前,自家姑娘与江氏夫妇出门到寺庙上香,不过一个磕头的功夫,被金陵守备太监的干儿子看中,幸得江家也不是那等好拿捏的,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女子立户实在太难了,若不是走投无路,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
小香只得重新回了地上的褥子上睡下,江妧却一直睡不着,她看见未来的夫君成那个样子,说不失望那是假!
可一想到反抗带来的后果,她便觉得似乎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不就是不良于行么!
迷迷糊糊间,梆子声响起,已然是四更了,一夜梦境凌乱,一觉醒来早已忘了大半。
小香忙给她铺床,见只有主仆俩人,便轻声道:“这位二郎君似乎是个了不得的大官,说是过几日回来,今日全家上下忙乱的,只为了迎他。”
“别打听那些有的没的,人家怎么和咱们没关系。”
小香依旧感叹,“大郎君是没办法入仕了,咱们不得学着另几房的多巴结巴结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