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打官司,可她大伯就是当地最大的官,告谁去?
最后还是靠她大伯才留下两大红漆洋皮箱的嫁妆,今日也随着武宁侯府的船只一起带入上京来。
当然了,因着他得的好处最多,可江妧也是没法了,不给大伯,她连这两箱的东西都留不住。
她莞尔一笑,“兄长受了伤,我本应上京来瞧,奈何伯母也病着,我自小在她手底下长大,为着孝道,没办法进京,只怕婶婶心里犯嘀咕。”
秦嬷嬷道:“姑娘也太过思虑了,咱们夫人最是体恤的,”瞧了一眼外面,“下头的人在搬着东西,姑娘先稍坐,我得去瞧着他们,小心磕着碰着。”
说完,扭着肥硕的臀,自江妧的舱房出去了。
小香见她走了,吐了吐舌头,“这嬷嬷滑不溜手的。”
江妧只是笑笑,伸头望朝窗外望了一眼,码头不远了,因着有武宁侯府的船只,岸上早被清出一道来。
小香替她戴了幂篱,扶着她往船头走去,船靠了码头,便牵着她下了船,远远的站着一男子站在马车前,身材清瘦,石青长袍,手里头还拄着一个拐杖。
“这.......那莫不是大郎君?”
小香是个藏不住事的,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小动作更是不断,江妧掐了她手心一下,要她不要过于明显。
她微微透过幂篱上的纱偷偷往外看了一眼,的确是大郎君裴恒,江妧八岁左右父亲病重时见过他一次,那时他十五,大概的模样倒是没变。
也不怪小香失了礼数,这裴恒分明是跛了脚,江妧倒是转得快,要不是他跛了,估计她还嫁不了他吧!
裴恒一瘸一拐的迎了过来,后面跟着的小厮想扶他一把,被他挥退了。
“妹妹金安,舟车劳顿,备了马车给妹妹。”
江妧忙福身行礼,“有劳兄长来接我,其实派辆马车来就行了。
裴恒知道她是体恤自己跛脚,心里也暖融融的,脸上带出一抹温柔的笑道:“妹妹千里迢迢来,我原也没什么事,来接一接也不碍的......不过这脚有些碍事了。”
目前为止,江妧总算知道裴家为何推迟了婚事之后不取消婚事了,他这样的状况,除了有婚约的迫于无奈,谁还会嫁?
江妧笑了笑,这裴恒偷眼望她,却只是看见雪白的纱后影影绰绰的轮廓,一打量着身量,苗条婀娜,于他来说不知该不该高兴。
“大郎君?是那辆马车么?”
见他看得痴了,小香忙出声提醒,指着裴恒身后的马车,手里却轻轻捏了江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