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迅速抱住她。
她又要摔倒了。
滚烫的体温,虚弱的神情。
好似下一秒就要离开人世。
还好,她中途醒了。
迷迷糊糊的。
神情却无端魅惑。
赤色朱砂,伴着眼角的红。
一直在他眼前晃动。
以前,有注意到这颗痣吗?
好像没有,可能是他没注意。
她像让纣王失神失心的妲己。
他慌了神,心一直在跳。
指尖泛凉,心脏滚烫。
抬起她的下巴,问她,他是谁。
但她好像认不出自己。
内心无端愤懑。
正准备起身离开让保姆林姨来照顾她。
却被她抓住衣角。
细弱的声音,被微微拽住的衣角。
一声“你是云芝宇,我的竹马和邻居”。
好像冲刷掉过去五、六载被冷淡掉的关系。
他的理智,那一刻,好像也快没了。
保姆林姨赶来的很快。
他内心狼狈、神情却一贯冷淡地离开。
匆匆回到自己的浴室。
冷水冲了许久。
浴室的玻璃都未曾起雾。
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
这么多年,哪怕刻意冷淡,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心,不轻易低头的他。
其实。
并没有把她当自己的妹妹。
肮脏龌龊不良,却不想改。
那就藏着好了。
第二天的她,好像仍然怕自己。
但是也依旧不注意安全,差点摔下来。
天知道他当时多么害怕惊恐。
这么多年暗里的守护,怎么舍得让她真在自己眼前受伤。
瘦小的身体,细瘦的胳膊,没好好被照顾吗?
他无端想迁怒一直忙于工作的时姨,一直远在不知何处、从不见她的时叔,一直不敢明面关爱她的自己。
可她颤颤巍巍,害怕地哭了。
原来还是怕他,躲着他。
那。
为什么,又抓住自己的纽扣,小心翼翼道歉?
为什么,还抓住自己的衣角,问他安排和想一起出门?
为什么,主动靠近,又害怕逃跑,神情慌乱,常常发呆失神?
他想不出来。
但是到底,不想再,也不舍得真的冷淡她。
是自己一直记挂在心十五年的小青梅。
是像蝴蝶兰一样娇贵又脆弱的心上人。
夜,还很长。
但是少年的心。
在无边黑幕里,被明目张胆地撕开一道裂缝。
黎明的光,渗透了进来。
无论她到底想要什么,到底害不害怕自己。
他不会再让她逃。
不会再让她躲着。
要一直看着她。
保护好她。
哪怕,她怕他。
哪怕,他不是良人。
冷水被倒掉了。
少年回房再冲了个冷水澡。
再次裹着冷气。
拉上了窗帘。
遮住黑幕。
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