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的胖脸瞬间涨得通红，额角沁出细汗："回...回二姑娘的话，这是小女的顽意儿，不成样子的。"

贾悦垂眸轻笑，伸手将荷包拿在手里："我瞧着像我房里春燕的手艺。

春燕上月走丢了，王掌柜可曾见过她？"

"没...没见过！"王老头后退半步，撞得柜台里的瓷瓶叮当响，"小的天天在铺子里，真没见过什么春燕！"

探春在旁瞧得分明，待出了铺子，她拽住贾悦的袖子："你怀疑春燕的失踪与这铺子有关？"

"春燕走的那日，赵姨娘支了二十两银子。"贾悦将荷包塞进袖中，"而瑞锦斋的账上，那日收了笔二十两的"茶钱"。"她望着漫天飞雪，"三姐姐，有些秘密藏在雪里，化得更快。"

探春的睫毛在雪光中颤动，最终只说了句："我信你。"

是夜，贾悦在暖阁里摊开所有线索：赵姨娘的异常支项、松鹤楼茶馆、瑞锦斋的荷包、半块薛家帕子...烛火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张蛛网。

"姑娘，"青竹掀帘进来，"后角门的梅香说，赵姨娘房里的周妈刚揣着个布包出去，鬼鬼祟祟的。"

贾悦霍然起身，披了件灰鼠皮斗篷："跟上她，别让她发现。"

雪色映得街巷发白，贾悦缩着脖子跟在周妈身后。

那婆子七拐八绕，竟往城外去了。

过了护城河，一片残垣断壁出现在眼前——原是早年失火的观音庵，如今只剩个破山门。

周妈闪身进了门，贾悦贴着墙根凑近，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她屏住呼吸，透过破门的裂缝往里瞧——月光下，一个穿蜜合色斗篷的身影转过脸来，额前的金抹额闪着冷光。

是薛宝钗。

周妈将布包递过去，薛宝钗打开看了眼，又从袖中摸出个银锞子。

贾悦正要退开，脚下的碎砖突然发出"咔"的一声。

薛宝钗猛地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相撞，仿佛两把淬了冰的刀。

贾悦攥紧袖中的荷包，喉间泛起腥甜。

她知道此刻该退，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喊：问，必须问。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积雪上前，声音却比雪还冷："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