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时，正见黛玉冲她眨了眨眼，史湘云偷偷比了个"好"的手势。

"时候不早了，"贾母打了个哈欠，"你们几个也回去吧。

悦丫头，让琥珀送你。"

贾悦出了荣庆堂，暮色已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琥珀提着羊角灯在前头走，灯笼里的烛火被风一吹，在影壁上投出摇晃的影子。

她刚转过抄手游廊，便见沈墨站在垂花门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对着墙角的太湖石来回踱步。

"沈郎。"贾悦轻声唤了一句。

沈墨猛地抬头，发梢都被风吹乱了。

他快步走过来，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个遍，才松了口气："可算出来了。

老太太没为难你？"

"老祖宗夸我呢。"贾悦晃了晃腕子上的翡翠镯子，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还送了这个。"

沈墨低头看了看，伸手轻轻碰了碰镯子，指尖触到她手腕时又像被烫着似的缩回去："是好东西。"他顿了顿，又问，"诗会的事...都说清楚了？"

贾悦点了点头，刚要说话，便见前头跑过来个小斯，喘得直扶膝盖："五姑娘！

五姑娘！

府外来了个穿黑衣服的人，说要见您，说是...说是有要紧事！"

沈墨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伸手挡在贾悦跟前："什么人？

可问了名姓？"

小斯摇头："那人蒙着面，只说"见了五姑娘自会说"。

门房不敢放进来，让小的来通传。"

贾悦只觉后颈发凉——她在贾府这些日子，除了沈墨和几个交好的姐妹，再没什么外客。

难道是...她不敢往下想，攥紧了沈墨的衣袖："去看看吧。"

沈墨应了一声，护着她往角门走。

深秋的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吹得角门的铜环叮当响。

门房老周见了他们，忙哈着腰掀开棉帘："五姑娘，那位就在外头柳树下。"

贾悦深吸一口气，跟着沈墨跨出角门。

月光透过柳梢洒下来，照见树影里立着个黑衣人，身材高大，腰间悬着柄短刀，面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深山里的狼。

贾悦和沈墨来到府外，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