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容跟黎画对视一眼,不明白黎成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道:“才一千两而已,怎么了?”
“什么?才一千两?”
黎成朗火气上来了,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两人吓了一跳。他的夫人还有女儿做了几十件新衣服,竟然不过才花了一千两而已,这是多大的口气!
黎成朗看着眼前的女儿,一身光鲜亮丽,而张雪容则雍容华贵,满鬓珠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王妃还有郡主,想起今早皇上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爱卿,为官者,当身体力行,以身作则,爱惜自己名声,这侍郎职位,你还是再等等吧。”
一句话便已盖棺定论,他这些时日的筹谋全部付诸东流,如今回府一看到自己的妻女这样挥霍,心中怒气顿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闭了闭眼,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良久,黎成朗才平复了心绪,看着外面朗朗日光,想起自己成婚这些年的憋屈,心中一把火拱的他眼神骤变,道:
“你挑个日子,将黎书接回来。”
这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张雪容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决定。
张雪容一听,猛的回头看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黎画瞪大了双眼,尖声问道:
“父亲,她都快死了,你怎么还接她回来?我和我母亲好不容易把她撵出去。”
“她是黎府的千金,嫡女,你们有什么资格把她撵出去?啊?我都没有这个资格。”
黎成朗气急败坏,一想到本来触手可及的官职就要握到手中,谁成想家里出了这等丑事,被别人当了把柄,还传到了皇上耳中。
“这个家本来就是我们的,她黎书不过是个贱人,专门勾搭男人的野种!”
黎画脱口而出,丝毫不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黎成朗没想到自己的爱女竟然这样口不择言,将这种污言秽语挂在口中,当下怒不可遏,抬手就扇了黎画一巴掌,
“你这几年的学堂莫不是白去了?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
黎画不敢置信的看着黎成朗,这是父亲第一次打她,为了那个贱人!
张雪容眼看事情不妙,上前拉住黎画,反问黎成朗道:“大夫说她熬不过一年,道士说她会害了黎府,让她离开这,老爷当时也是默认的,怎么今天反而怪罪起我们母女了?”
“放肆,连我的话也敢质问!”黎成朗站起来,指着外面喝道:“你们可知道外面是怎么说我们黎家的?说我堂堂员外郎,苛待嫡女,趁人病危撵出黎府,意图霸占先妻钱财!这样的恶名,你们谁担得起?”
“我做了五年员外郎,离升官只差一步,如今名声尽毁,所有筹谋毁于一旦,你叫我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黎府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张雪容被黎成朗喝的一愣,黎画还要再理论,张雪容一把拽住她的手,摇头。
最后,接黎书回来的事还是定了下来,黎成朗决定趁此事还未被京城更多人注意,他必须尽快将黎书接回来,以免被言官再参一本,到时候恐怕连现在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回到院里,张雪容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喊了钱嬷嬷过来,“你这次再去叶县一趟,看看黎书到底使得什么点子,在那偏僻的地方竟然也能蛊惑到老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