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行赶紧扶她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如此？”

黎书看他眉目和善，并无商人常见的精明之色，想来应该是心善之人，

“姑娘今日怎么过来了？莫不是觉得价格不妥？”

黎书微笑：“何言不妥？万掌柜能帮忙，我已经心怀感恩，我瞧着万掌柜也是不拘小节之人，我便直言了。”

万行看她虽然身着一般，但一言一行，皆有大家风范，想来不是普通女子，虽心里疑惑，但面上丝毫不显。

黎书刚刚打量了一圈，铺里有很多扇子，可只有桌子上的那把是她熟悉的样式，正是凝珠做的桃花扇。

这最后一把万掌柜本打算不卖的，想着留着它来吸引客流，谁知人是吸引过来了，可没有货，怎么卖呀？买其他扇子的也有，只是没那么受欢迎，这几日他正为这事苦恼不已，如今亲眼见了扇子主人，他心思一动，道：

“姑娘可是做好了？你只管让张道人送来，何须亲自来一趟，你放心，银钱按时结清，绝不拖欠。”

黎书道：“我想看看其它的扇子。”

“小娘子只管去看，这些扇子跟您的比起来，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尤其是年轻的姑娘们，她们可喜欢你的扇子。”

刚一开始，桃花扇卖的并不好，只这几天才开始好起来，刚一开始万行还十分惊讶，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三月的桃花会马上就到，好多夫人小姐开始提前精心准备，而且，凝珠的桃花扇灵感正是来源于那片桃花林，小小扇面，竟然能将桃花林的全部风景纳入其中，可见绣娘绣功了的。

黎书谦虚：“还要多谢掌柜的推荐，三月的桃花会马上就到，这些扇子不过是碰了巧了。”

“原来姑娘是未卜先知。”万幸大赞。

黎书挑了些扇子瞧了瞧，这些扇子花色不一，图案五花八门，绣工也有些潦草，看了一圈，黎书终于得出结论，那就是，这位万掌柜实在不是经商的料儿。

万掌柜见黎书淡定自若，说话不卑不亢，便多聊了几句，最后，黎书终于说出了今日的目的：

“我想跟掌柜谈一笔生意。”

“跟我做生意？”万行惊讶。

虽说大虞做生意的女子也有，但毕竟是少数，他看黎书瘦弱不堪，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是久病之人，心里有些怀疑，黎书自然瞧出了他的心思，也不说破，

“我听说万掌柜的百宝斋是去年才开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被人这么直白的点明事实，万行呵呵一笑：“确实如此。”

黎书看着屋内纷乱的扇子，质量参差不等的货品，旁边的架子上还放着些布料，甚至连茶叶也摆了出来。

”万掌柜很有钱吗？”

“百宝斋嘛，自然每样都要留点货，”万行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瞒姑娘笑话，我这铺子里现在唯一能入眼的只有您的扇子。”

黎书道：“万掌柜的扇子货源也很足，只是出彩的并不多。”

黎书只关注扇子的问题，一把扇子做的精致与否，不但要材料好，还要花色，图案别出心裁，才能更加吸引人。

黎书目光一顿，视线停了下来，万行顺着黎书的目光看过去，那是柳三娘刚收好的蚕丝，他随手放在了这里。

“万掌柜也卖蚕丝？”

万行解释：“这是三娘从庄里拿过来的。”

黎书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好货。

“掌柜说的庄子是哪个庄子？”一直不做声的凝珠忽然问了句。

万行道：“这叶县只有一家产蚕丝的庄子，就在西南角，听说是京城一大户人家的庄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见主人家来。”

黎书一顿，跟凝珠互相看了一眼，这不就是蒋氏留给她的嫁妆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