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刘备领着使命,恭恭敬敬地来到曹操府上。刚一进门,便瞧见曹操一脸肃穆地矗立在那儿,犹如一座冷峻的冰山。曹操一见到刘备,不假思索,劈头就来一句:“你在家干得好事啊!”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好似一道炸雷,瞬间吓得刘备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心也“砰砰”直跳,心想:“不会是衣带诏的事漏了吧?”
然而,曹操话锋一转,却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刘备的手,一路径直往后园走去。边走边笑着说道:“玄德,你种菜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啊!”刘备听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危机似乎暂时解除,赶忙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赔笑着回答:“实在是闲来无事,找点事消遣消遣罢了,让丞相见笑了。”
曹操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在园中回荡。笑罢,开口说道:“刚才我偶然瞧见枝头的梅子,颗颗青青,煞是喜人,突然就忆起去年征讨张绣那会子。那一路上,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好似要把大地烤焦,一滴水都寻不见。将士们个个渴得嗓子直冒烟,嘴唇干裂得不成样子,仿佛两片枯树皮。
我见状,灵机一动,心生一计,用马鞭虚指着前方大声喊道:‘前面不远有处梅林!’将士们一听,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酸酸甜甜的梅子,嘴里不由自主地生出唾沫来,说来也怪,这嗓子竟好似一下子就不那么渴了。今日又看见这青梅,可不能不赏啊。正巧缸里的酒也煮好了,香气四溢,便想着请贤弟到小亭子里稍坐片刻,咱们一同乐呵乐呵。”刘备听闻,这才彻底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暗自庆幸曹操似乎并无恶意。
二人移步来到小亭,但见桌上已然整整齐齐地摆好了精致的酒杯碗筷。盘中的青梅颗颗饱满,犹如绿宝石一般,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旁边还有一樽煮好的酒,热气腾腾地往上冒着,酒香随着热气四溢开来,钻进人的鼻腔,令人陶醉。二人面对面缓缓坐下,便你一杯我一杯地悠然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突然阴云密布,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要把大地碾碎。眼看着一场倾盆大雨就要“哗啦啦”地倒下来。
这时,旁边的仆役远远地指着天上,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丞相,玄德公,快看呐,有龙挂(龙卷风)!”曹操和刘备听闻,赶忙靠着栏杆,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中乌云翻滚,隐隐有龙形若隐若现。曹操突然转过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刘备,问道:“贤弟,你可知这龙的变化?”刘备赶忙摇了摇头,一脸谦逊地说道:“不知啊,还请丞相不吝赐教。”
曹操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就像说书先生开了腔,开始显摆起来:“这龙啊,可真是世间神奇无比的生物。它能大能小,变化自如,能升能隐,神秘莫测。大的时候,它一张口,便能吐出漫天云雾,紧接着兴起狂风暴雨,搅得那江河湖海波涛汹涌,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不得片刻安宁。
小的时候呢,就把身子藏得严严实实,连爪子都收得紧紧的,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找不着一丝踪迹。升起来的时候,能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间自由飞腾,穿梭于星辰之间。隐下去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水波之中,如同沉睡的巨兽。
这龙啊,乃是阳气凝聚之物,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如今正值春天,万物复苏,龙正得时,就跟人一样,一旦发达了就能飞升九天,志向实现了就能纵横四海。这龙啊,就好比世上顶天立地的英雄。贤弟你在四方闯荡那么久,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当世的英雄都有谁,不妨说来听听。”
刘备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曹操这是在不动声色地试探自己呢,可千万不能轻易露出破绽。于是故意装出一副目光短浅的模样,说道:“我这眼光实在不行,见识短浅得很呐,哪能认出谁是英雄啊。丞相您那才是慧眼识英雄,您说谁是英雄,那肯定错不了。”
曹操笑着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哎,别谦虚嘛,你心里肯定有想法,尽管说说看,说错了也无妨。”刘备又推脱道:“我承蒙您的恩典,在朝廷里谋了个一官半职,平日里就顾着自己那点鸡毛蒜皮的事,那些英雄豪杰,我还真不太清楚。”曹操却不依不饶,紧追不舍地问道:“不认识也该听过名字吧,就按平常人的看法说说,你觉得谁算得上英雄?”
刘备没办法,只得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说:“淮南的袁术,兵多将广,粮草堆积如山,占据着大片肥沃的土地,他能算英雄吧?”曹操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说:“他呀,就是个快要入土的家伙,徒有虚名罢了。在我眼里,他不过是瓮中之鳖,我早晚把他抓住,让他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刘备又说:“河北的袁绍,他家四代人都位列三公,那可是显赫无比,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现在又占据冀州,手下能人不少,他总能算英雄吧?”曹操一听,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岔过气去,说:“袁绍这人,表面看着威风凛凛,胆子却小得像老鼠。遇事爱谋划,可就是没决断,优柔寡断得很。干大事的时候,舍不得自己的命,贪生怕死得要命。看见点小利,就跟苍蝇见了血似的,不顾死活地往上冲。就是个没出息的家伙,根本算不上英雄。”
刘备接着说:“有个人号称‘八俊’,威震九州,刘表刘景升能算英雄吧?他在荆州经营多年,百姓也算安居乐业。”曹操又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狐狸,说:“刘表就是个沉迷酒色的人,整天醉生梦死,胸无大志,只知道贪图享乐,算不上英雄。”
刘备又说:“还有个血气方刚的,是江东的领袖,孙策孙伯符,他年纪轻轻就打下一片天地,该是英雄吧?”曹操还是摇头,满脸不屑地说:“孙策不过是借着他父亲孙坚的名声罢了,就是个毛头小子,没什么真本事,也不是英雄。”
刘备再问:“益州的刘璋刘季玉呢,他占据着益州,地势险要,人口众多,能算英雄吗?”曹操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边笑边说:“刘璋就是个守家的狗,胆小如鼠,只知道守着家门,不敢出去闯荡,哪算得上英雄!”
刘备又问:“像张绣、张鲁、韩遂这些人怎么样?他们在各自的地盘上也算是一方势力。”曹操拍着手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说:“这些都是没本事的小人物,不值一提!他们不过是在乱世中苟延残喘罢了,成不了大气候。”
刘备假装无奈地说:“除了这些人,我绞尽脑汁,真不知道谁是英雄了。丞相您说,到底谁能算得上英雄呢?”
曹操这才一本正经起来,神色庄重地说:“要说英雄,得是胸怀大志,肚子里藏着好计谋,有包藏宇宙的能耐,能吐出冲天地的志向,这样的人才算英雄。”刘备假装不明白,继续追问道:“那照丞相这么说,当今天下,谁能算得上呢?”曹操先用手指了指刘备,又指了指自己,目光炯炯地说:“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当今天下,能称英雄的,只有你和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