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当初国主本意便是结交日益崛起的匈奴!”
“没人料到大秦竟日益强盛,不仅吞并了东方诸国,连月氏也被其铁骑踏破。”
“这样一个遥远之地,疆域竟已逼近我们的边界。”
“此事怎能归咎于狄青?”
国师紧握鞭子,终究未再挥下。
长叹一声,他明白这并非孙子之过。
当初教导他时,众人皆嘱咐要不惜一切拉拢匈奴。
谁曾想大秦西扩如此迅猛?
他不过是满心郁结,将怒意迁怒于孙子。
国师掷下鞭子,面色阴沉。
“无论如何,我们杀了大秦之人。”
“眼下我还能将此事隐瞒。”
“但若大秦使者前来问罪,消息传至王耳中。”
“届时狄青必会被押往大秦谢罪。”
“为了平息怒火,王定会牺牲我们一家以求自保。”
听到这里,少年忽而抬头。
神色渐露狠厉。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投向匈奴。”
谁知国师闭目片刻。
“以往杀便杀了,倒向匈奴也无不可。”
“可如今月氏覆灭,仅敦煌二十万秦军,便足以亡我楼兰。”
“靠什么去投?”
“无论倾向何方,都是加速楼兰的灭亡 !”
国师神情悲痛。
“弱小的民族,弱小的国家,从未拥有选择的余地。”
然而中年男子却皱眉道。
“父亲一心为楼兰,可楼兰并未顾及娄烦一系。”
“自我们东迁至此,他们楼兰便视自己为正统,处处居高临下。”
楼兰新王登基后,在任用官员方面愈发倾向于楼兰一脉,这让本地的世家大族对包括他们家族在内的其他势力视若无睹,更遑论下层的娄烦族人,早已怨声载道。中年男子还想继续诉苦,却被国师怒喝制止。
“闭嘴!”国师厉声道,“没有国哪有家!你可曾忘记当年我们被逐出东方的狼狈情形?”
男子顿时噤声。国师叹息一声,深知娄烦一族近年来遭受了许多委屈。然而,若与楼兰一系决裂,这个本就弱小的国家将彻底覆灭,而眼前的乌孙便是前车之鉴——若此刻不团结一心,反而各怀私心,只会加速 ** 。
心绪烦乱的国师挥手示意男子带狄青离开。他的心思全在如何不动声色地解决秦人之死的问题上。却未察觉,男子之子在送走儿子后,转身离开时,投向国师的眼神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回到自己房内,房门甫一关闭,狄青便痛呼出声:“父亲,爷爷过于顽固,满心只想着楼兰的利益,再这样下去,我们家族岌岌可危!”
男子闻言目光微凝:“楼兰王这些年已将娄烦一系的高层尽数清除,如今只剩下我们一家,正发愁找不到借口。若此事败露,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他又沉下脸,补充道:“此外,我得到消息,匈奴失去了河南地。”
此话如巨钟敲响狄青的耳膜。他震惊得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河南之地,昔日画卷般描绘的疆域何其辽阔。
战无不胜的匈奴,怎会在鼎盛之时放弃如此肥沃富饶的土地?
狄青的脸色愈发沉重。
秦人真的有传说中那般强大?
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更会被视为弃卒舍弃。
委屈、愤怒、不甘交织成一团。
狄青突然注视着那男子。
“父亲,不能再隐忍了。”
“即便除掉秦人,我们也别无选择!”
“他们不投靠匈奴,我们就倒戈!”
男子同样脸色阴沉,目光中透着危险。
“我没告诉爷爷,是怕他为所谓的楼兰国、所谓的正义而抛弃亲人!”
“绝不可能!”
话毕,男子未再继续开口。
他望向狄青。
“安心养伤,此事不必挂怀,我会妥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