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庞壮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这事儿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些教训新兵的老兵反而挨打了，而且败得彻底。

真是颜面扫地。

这是大秦立军、军功制度确立以来独一无二的一件事。

“是谁干的？”

庞壮目光冷冽，死死地盯着赵祁和那些新兵。

“是我。”

赵祁毫无惧色，坦然站了出来。

“还有我们。”

所有同营房的新兵都一同上前，态度坦荡磊落。

在赵祁心里，他早已想通此事：老兵教训新兵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军营中的纪律以及教导他们在战争中即便是营地内部也可能遭遇危机。

此举意在给每一个新兵留下难忘的警示作用。

即便日后新兵营要惩处自己等人，也无从说起。

因为这些老兵自己丢人现眼在前，本来就是去教训新兵反被打了一顿。

“你们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庞壮冷冷质问，声音里带着责备之意。

“回报将军。”

“末将在营房休息之时，忽有一群敌人闯入意图对我们不利，故末下带领兄弟们反击。”赵祁朗声答道。

“哦？是你吗？”

“昨日与蒙将军提及欲入边防军之人可是你？”庞壮认出眼前之人。

“末将正是。”赵祁点头应道。

“好个敌人闯入营房，好个带领众人反击。”庞壮大笑，怒极反笑，一时竟无从下手对付赵祁。

毕竟按赵祁说的，人在营房睡觉，敌人突然袭击，难道能束手就擒不成？

“谢将军称赞。”赵祁一本正经地回应。

自加入军营以来，赵祁便深知即便身处营帐之中也需保持警惕。

他接着说道：“战场上危机四伏，即便是休息之地也可能暗藏凶险。

若敌军夜间突袭，稍有松懈便会全军覆没。” 赵祁顺着庞壮的言辞继续，成功地把批评转为赞美。

"你……" 庞壮一时语塞，没想到几句话就让一件过错之事变成了功绩。

实际上，赵祁所述合情合理，庞壮自己也颇为认同。

而那些遭受老兵教训的新兵们，目睹赵祁不仅带领同伴抵抗，并且还将老兵打得如此狼狈，内心不禁对赵祁涌起敬佩之意。

在商鞅变法后，此等新兵考验传统已在秦国沿用多年，本意是检测并警告新兵，却从未见有新兵能够扭转局势。

“难怪蒙将军特别注意此人，让他时刻关注赵祁举动。” 庞壮心想，“与一般新兵相比，这少年确实与众不同。”

于是他不再纠结此事，转而面对全体新兵大声宣布："我乃庞壮，受蒙将军所托负责训练你们。

从今日起直到分配到边疆部队，由我亲自监督各项事宜。

"

"想必大家已体验过军营里特殊的欢迎仪式了吧？" 近三千名新兵个个心中充满怨愤。

"也许你们心里不满这个规矩，可这样的习俗已在我们秦国存在了几百年之久，其目的在于让每个人铭记深刻的一课，而非故意羞辱。

这是每一位入伍将士都需经过的考验。

"

"赵祁带人回击，我非但不责备，反倒值得奖励，因为他做到了强者生存，那些被打败的老兵正显示了他们的弱点所在。

"

并且庞壮进一步阐述："另外赵祁说得很对，战场残酷，稍有疏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即使身处营房之中，如若放松，敌军偷袭时定会取走你的性命。

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时刻准备的重要性！身为秦军的一员，永远不能掉以轻心，一旦懈怠哪怕只是刹那工夫，都有可能丢命。

"

说到这里："这就是今天为何要接受这些老兵‘欢迎’的本质意义。

要是你们能提前提防而不懒散就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看看赵祁的表现就知道，同样是新兵却始终保持警觉不但避免受害还反过来制住了欺负他的士兵。

"

庞壮向众新兵传达这些信息，强调的是深刻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