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不疼!"李航宇挺直腰板,差点把豆浆打翻。
清晨的院子里,七口人围坐在石桌旁。七碗豆腐脑冒着热气,油条金灿灿地堆在竹篮里。
李航宇小心翼翼地把素包子和牛奶推到欣欣面前:"你挑喜欢的吃,不喜欢的给我..."
"拿走!"欣欣压低声音说,"大早上发什么疯?我还要脸呢。"
全桌瞬间安静。大年一口豆腐脑呛在喉咙里,憋得满脸通红;夕夕的油条举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爸爸妈妈低头猛喝豆腐脑,碗都快扣到脸上;奶奶的蒲扇有节奏地摇着,假装没看见。
"我、我就是..."李航宇的耳朵红得能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怕你吃不饱..."
"李航宇。"欣欣小声叫他。
"到!"
"把牛奶拿走。"她掰开素包子,"我不爱喝。"
"好好好!"李航宇如蒙大赦,伸手去拿牛奶盒。
夕夕在桌下猛踢大年,两人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爸爸张诚突然清了清嗓子:"小李啊..."
"干爸您说!"
"明儿买早餐..."张诚慢悠悠地搅着豆腐脑,"记得给我带头蒜。"
"噗——"大年终于破功,豆浆喷了满桌。妈妈秀秀手忙脚乱地拿抹布,奶奶的蒲扇摇得更欢了。
欣欣在混乱中瞪了李航宇一眼,"傻子。"她小声说,却把掰开的包子另一半推了过去。
李航宇正挽着袖子在厨房刷碗。欣欣抱着医药箱靠在门框上:"快点,我带你去我爸的兽医诊所长长见识。"
"马上好!"李航宇手忙脚乱地把碗放进碗橱里,碗碟在他手里叮当作响。
大年啃着苹果路过:"二姐,你要带他去见识"血腥场面"啊?"
欣欣弹了弹手术剪:"正好缺个保镖。"
李航宇开心的说:"我愿意给你当保镖。"
"看见没,人家愿意给我当保镖。"欣欣拎起医药箱,"刮痧都不怕的人,还能怕这个。"
十分钟后,李航宇穿着借来的白大褂,局促地站在"兽医诊所"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动物的体味,墙上挂着各种兽用器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快上来。"欣欣喊,"晚了就自己跑着去。"
诊所门口,张诚的旧皮卡正喷着尾气。两个大学生抱着器械箱挤在后排,见到李航宇时眼睛一亮:"这就是张叔新认的空军干儿子?"
"现在是临时工。"欣欣把手术包甩进车厢,"专门按牛头的。"
皮卡在乡间土路上颠簸,李航宇与两个大学生挤在后座。副驾驶的欣欣正在翻看病例,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老周家的母牛胎位不正。"张诚单手打着方向盘,"你俩负责录像教学。"他朝后排示意,"小李负责按住牛尾巴——听说你抗过载训练成绩不错?"
养殖场弥漫着青草与血液混合的气息。李航宇的白大褂下摆刚沾上泥土,就听见欣欣清脆的指令:"手套。"
橡胶手套绷在手上的触感让他想起战机操纵杆。而眼前,难产的母牛正痛苦地喘息,湿润的眼睛里映出四个忙碌的白影——张诚在检查胎位,两个实习生在帮忙打下手,欣欣则利落地铺开手术器械。
"过来。"欣欣勾勾手指,"学怎么当助产士。"
当小牛湿漉漉的脑袋终于露出来时,李航宇的作战靴已经陷进粪土里。他按着母牛颤抖的后腿,突然对上欣欣的眼睛——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口罩上方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李航宇盯着自己沾满黏液的手套出神。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母牛腹部的温度,那种生命在掌心跳动的震撼感,让他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但更让他血液沸腾的,是欣欣刚刚接生时的样子——
她跪在稻草堆里,白大褂下摆浸在血水里,手臂整个伸入产道时眉头都没皱一下。当小牛滑出母体的瞬间,她染血的手指灵巧地清理呼吸道,发梢沾着黏液贴在脸颊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发什么呆,给。"
一瓶矿泉水突然递到眼前。李航宇抬头,接过水瓶时,发现她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血渍,却莫名觉得性感得要命。
"第一次见接生?"欣欣拧开自己那瓶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嗯..."李航宇的视线黏在她沾血的锁骨上,"你当时...特别..."
"特别什么?"
"特别好看。"他脱口而出。
旁边传来张诚的咳嗽声,两个实习生也憋笑憋得直抖。欣欣却突然凑近,带着血腥味和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李航宇。"
"到!"
"你嘴角有东西。"她食指一抹,残留的血渍在他唇边蹭开一道红痕,"像偷喝生血的狼。"
李航宇突然凑到欣欣面前:"那个...明天..."
"明天去阉羊。"欣欣转身头也不回地说,"你按羊后腿。"
李航宇站在原地傻笑。他想起欣欣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红痕,想起她利落剪断脐带时抿紧的嘴角,更想起小牛第一次站立时,她眼里闪过的亮光。
原来最让他心动的,不是她的长相身材,而是那双惯拿手术刀的手,小心翼翼托起新生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