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去年在车里乱扔可乐，急刹车时砸到自己鼻子那次。"夕夕补充道。
大年捂着鼻子悻悻地缩回去，许哲远忍俊不禁。这时导航提示前方右转进入县道，柏油路面立刻变成了水泥路。
"注意减速，"许哲远下意识提醒，"路面摩擦系数变化会导致制动距离增加30%左右。"
恬恬紧张地轻踩刹车，车子微微一顿。水泥路很快变成了碎石路，车身开始轻微颠簸。
"哎哟！"大年一头撞在前座椅背上，"姐你会不会开车啊！"
"不怪我！"恬恬委屈地辩解，"这路太破了..."
后排的许哲远下意识伸手护住夕夕的头，另一只手精准抵住前排座椅保持平衡，动作流畅得像经过专业训练——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张麦恬，"许哲远温和地建议，"这种泥泞路面最好保持匀速，方向修正幅度小一点会更稳。"
"说得轻巧！"恬恬从后视镜瞪他，"你开战斗机又不用躲水坑！"
"其实航母甲板也就比这条路宽一点点..."许哲远小声嘀咕，被夕夕掐了下大腿。
大年突然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许哥！你开飞机是不是特刺激？能翻跟头吗？"
"大年！坐好！"恬恬和夕夕同时喝道。
许哲远笑着把男孩按回座位："训练时确实要练特技动作，不过现在..."他瞥了眼窗外慢吞吞走过的老黄牛，"这速度比我走路还慢。"
"那你来开啊！"恬恬赌气似的踩了脚刹车，全车人集体前倾。
"真的可以吗？"许哲远眼睛一亮，像收到新任务简报的士兵。
"不行！"夕夕一把按住他，"你连驾照都没有！"
"但他是飞行员诶！"大年不服气地嚷嚷。
欣欣突然插嘴："我查过，飞机都没有方向盘，你敢让一个都没摸过方向盘的人开车吗？"
"那还是大姐开吧！"大年觉的自己还是挺惜命的。
许哲远：“我小时候开过拖拉机，拖拉机和汽车应该都差不多吧。"
大年立刻接话，"我开过老头乐！那我是不是也能试试开汽车。"
恬恬翻了个白眼："拖拉机和汽车一点也不一样，好吧。"
夕夕扶额叹气时，许哲远忽然正色道："三点钟方向，有羊群接近。"
"什么三点钟？"恬恬茫然四顾。
"右前方！"夕夕迅速翻译，果然看见十几只山羊正从小路右侧的坡上溜达下来。
许哲远已经进入战术指挥状态："建议停车让行，山羊的移动轨迹难以预测，容易发生..."
"知道啦许教官！"恬恬没好气地踩下刹车，整车人又是一晃。等羊群过去后，恬恬继续慢悠悠的开车。
许哲远观察着路面："建议把胎压稍微降低些，现在2.5的话放到2.3会提高抓地力。"
"你在说什么？听不懂？"恬恬疑惑地问。
车子碾过一个深坑，全车人跟着弹跳起来。恬恬惊叫一声猛打方向，许哲远出声："别紧张，这种路况要保持匀速，方向微调就行。"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恬恬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指示操作，车子果然平稳了许多。
"许哥好厉害！"大年崇拜地说，"比驾校教练强多了！"
"他开的可都是值几个亿的交通工具。"夕夕没精打采的说。
说完夕夕闭上眼睛假寐，她感觉自己很不舒服，想吐。车子正好碾过一段碎石路，颠簸中她猛地抓紧了前排座椅。
"大姐，我想吐，停一下车。"夕夕有气无力的说。
"啊？怎么了？"恬恬慌张地看了眼后视镜，方向盘随着她转头的动作歪了一下，整车人跟着晃了晃。
"哇啊——"夕夕终于忍不住干呕一声。
"停车停车！"大年像警报器似的喊起来，"三姐要吐了！"
刺耳的刹车声中，SUV歪歪斜斜停在路边。许哲远迅速解开安全带，从背包里掏出个纸袋塞给夕夕，另一只手已经拧开矿泉水瓶。
欣欣转身递来薄荷糖："前庭功能失衡导致的运动病，建议闭眼平卧，固定头部。"
"说人话！"恬恬急得直跺脚，"夕夕是不是晕车了？"
夕夕虚弱地点点头，就着许哲远的手喝了口水。他手指稳稳托着瓶底，水位控制得恰到好处——这是长期在颠簸的航母上训练出来的精准。
"都怪我..."恬恬内疚地绞着手指，"我开得太晃了..."
"不全是。"许哲远轻轻拍着夕夕的背，"刚才连续经过27个横向减速带，交替的加减速最容易诱发眩晕。"他顿了顿，"而且这辆车悬挂调校偏硬。"
全家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年小声问："许哥，你连减震器都懂啊？"
"飞行员要学基础机械原理。"他帮夕夕擦擦嘴角，突然转向恬恬，"换我开吧？"
"不行！"恬恬大年和欣欣异口同声。
"那这样，"许哲远退而求其次，"恬恬把座椅往后调，握方向盘的手放松些。加速减速尽量线性，过弯前提前收油..."
他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卷成卷："夕夕，垫在脖子后面固定头部。看远处地平线比看近处景物好。"
车子重新启动后，恬恬像操作精密仪器般小心。许哲远的手始终虚护在夕夕身前，随着路面起伏调整着力道，仿佛在无形的气流中稳定飞行姿态。
"好点没？"他小声问。
夕夕靠在他叠好的外套上点点头，突然发现他另一只手悄悄抓着车顶扶手，指节都发白了。她忍不住轻笑："许教官也紧张？"
"比着舰紧张多了。"他耳尖发红，小声嘀咕"这可是咱爸的新车。"
车窗外，夕阳把乡间小路染成蜜糖色。大年在前排模仿着恬恬僵硬的动作，被欣欣用笔记本轻拍了下脑袋。张家院门口，炊烟正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