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无奈地翻口袋,掏出一块用锡纸包着的“陨石”——其实是实验室的磁性纳米材料。表弟欢呼着跑开时,她突然喊住他:“……这个不能吃!”
许哲远看着姐弟俩在夕阳下拉长的影子,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带实验样本回家时,也是这样紧张地叮嘱“千万别打开”。
到家后,许哲远站在楼道没跟上去。夕夕无奈又退回他身旁,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其实……你穿军装很好看。只是……我讨厌被陌生人盯着看。”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许哲远摸到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轻声回到,又像喃喃自语:“下次穿便服,不戴勋章,站最后一排 。”
厨房的推拉门漏出一线光,听见姑父压低的声音: “——别当着许队长的面提留学的事,人家是夕夕堂哥,要是反对……”
水龙头哗哗响着,盖住了后半句。但夕夕太熟悉姑父的语气了,那种成年人自以为是的体贴,就像她实验室里那些过度包装的防震材料。
冰箱门突然打开,夕夕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眯起眼。许哲远站在冷光源里,手里拿着她前几天寄回来放到冰箱里的菌种培养皿——那是她从MIT带回来的嗜冷菌样本,此刻正冒着丝丝白气。
“温度调太低了。”他递过培养皿,军装袖口沾了滴水珠,“会冻伤。”
夕夕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掌心。
餐桌上,姑父热情地给许哲远夹菜:“许队长尝尝这个红烧肉,用料酒焖的。”
“夕夕,”姑姑放下筷子,“你爸爸昨天打电话了——让你好好考虑出国的事。”
“砰!”
许哲远的汤碗突然翻倒,热汤在桌布上洇出大片深色。他手忙脚乱地擦拭,作训裤上沾满油渍的样子,哪还有半点王牌飞行员的影子。
表弟趁机宣布:“我要用姐的显微镜看洋葱细胞!”
阳台上,夕夕看着许哲远拧干抹布。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架迫降的战斗机。
“大哥,你不用这样。”她盯着许哲远有些不解他今天的行为,“我本来就没打算去。”
水龙头还在滴水,许哲远的手停在半空。 脸上是不易察觉的笑。
晚上夕夕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着许哲远今天打翻汤碗时的手抖——那种不自然的震颤,他今天穿着整齐的军装站在候车厅等着她,还有在车上他看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她能感觉得到许哲远非常不希望她出国。
第二天清晨,夕夕在玄关发现一张折成纸飞机的便签。展开是张机场贵宾厅的邀请函,背面写着: “如果有一天你想飞,这是我的航空燃油编号:J-20YUXI”。夕夕皱眉没看懂什么意思。
"你俩吵架了?"表弟突然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那罐"陨石","许哥哥昨天都没笑。"
“他是我哥,就算我俩吵架, 我俩很快就能和好。更何况我俩没有吵架,”夕夕自己也不知道她和许哲远到底怎么了。她也觉得他俩之间怪怪的,没有以前相处的那么自在了。
冰箱前,夕夕发现被重新排列的试剂盒。
原本杂乱摆放的EP管,现在按颜色渐变排成了彩虹序列——这绝对是许哲远的手笔,只有他会在整理弹匣时按口径做色卡分类。
最底层的培养皿上贴着便签:【4℃保存,勿冻】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几乎划破标签。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像是某种无声的叮嘱,又像是……告别前的整理。
夕夕盯着那些标签,胸口突然发闷。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明明以前他只会笑着吐槽她“实验室像被轰炸过”。
移液枪的液面在灯光下微微晃动,夕夕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这是今天第三次加样失误,而罪魁祸首正坐在实验室外的长椅上——许哲远背挺得笔直,军装袖口沾着刚才打翻的咖啡渍,像块倔强的污渍鉴定标签。
"你很闲吗?三天两头的出来,部队是你家开的吗?你到底怎么了?"她终于摔下枪头,"从接机开始就..."
窗外突然传来战机掠过的轰鸣,许哲远条件反射般抬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夕夕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许哲远弯腰捡起她掉落的移液枪头。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指尖在触及枪头的瞬间微微一顿——仿佛那不是塑料制品,而是某种易碎的、珍贵的东西。
“我自己来。”她伸手去接,却在即将碰触到他时猛地缩回。
许哲远的手悬在半空,像一架被迫悬停的战斗机。
表弟抱着游戏机撞开门:"许哥哥!你战机模拟器记录被破了!"
许哲远接过游戏机,手指在摇杆上无意识摩挲。夕夕突然发现他今天没戴手套——那双能盲拆手枪的手,现在正把"重启键"按得咔咔响。
"是...因为我出国的事吗?我说了我不出国,你怎么就不信啊!"
游戏机突然爆出"Game Over"的音效。
第二天,夕夕在离心机旁发现张被液氮冻住的纸条。解冻后显现出潦草的字迹: "我无权为你的梦想设限,但请允许我的离心机暂时失衡"。落款画着架倾斜的战斗机,航迹云组成破碎的DNA链。
夕夕无语的不行,大哥最近写的东西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他到底想干嘛?最后她实在想不明白,就归结于大哥的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