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许海峥轻声说，"毕竟当初我答应了张诚，趁现在改回去我也不算食言，而且大舅哥说上学前改最好。"

许海峥翻出户口本，塑料封皮被晒得发烫，"以后改更麻烦。"

夕夕不知什么时候趴在门框上，她眼睛亮得惊人："爸爸，我要叫邵立扬吗？以后跟妈妈姓？"

"嗯，以后上学就叫邵立扬。"许海峥蹲下来平视女儿，"但在家还叫你夕夕，好不好？"

夕夕突然跑进里屋，抱出个铁皮盒子。里面躺着许哲远送的小木船，船底刻着"静远号"三个字。

"那这个要改吗？"她认真地问。

许海峥摸着女儿柔软的发顶，想起大哥当年在军舰照片背面写的字："男子汉要像桅杆一样立得住"。

"不用改。"他轻声说，"在咱们心里，你永远都是夕夕。"

经过邵阳的说和，夕夕的户口迁了回来，名字也改成了邵立扬。只是夕夕还是养在许家。因为邵月月和许海峥舍不得孩子，尤其是许行远，谁都不能抱走他妹妹。

许海峰站在派出所门口，手里捏着刚办完的户口迁移证明。"邵立扬"三个字刺得他眼眶发涩，警服肩章上的四角星花在烈日下闪着冷光。

"许局，材料齐了。"户籍警小声提醒，"孩子养父那边签字就生效。"

拿着资料回到家，许海峰看着五金店里晃动的身影——夕夕正踮脚帮许海峥挂扳手，红头绳扎的小辫一甩一甩。五年前他亲自跑手续上的户口，如今薄薄一张纸就抹得干干净净。

"大伯！"

夕夕突然发现了他，像只小蝴蝶似的扑过来。许海峰下意识蹲下接住，闻到孩子发间淡淡的机油味——和弟弟身上的味道一样。

"我改名啦！"小丫头举着棒冰凑到他嘴边，"现在叫邵立扬，但妈妈说在家还叫我夕夕。"

棒冰化开的糖水顺着他的警号往下淌。

许哲远骑着自行车过来，后座绑着夕夕的卡通书包。少年单脚撑地，随手抹了把汗："爸，二婶说晚上请咱们一家吃饭。"

"你倒想得开。"许海峰给儿子整了整歪掉的校徽，"白捡的妹妹飞了。"

"飞哪儿去？"许哲远笑着捏夕夕的脸蛋，"不还是在二叔家养着呢吗？"

"走，买烧鹅去。"他把夕夕架到肩上，"今天让你二叔掏钱。"

夕夕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许哲远推着车跟在后面。

崭新的户口本摊开在茶几上，"邵立扬"三个字工整地印在张诚家那一页。邵秀秀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名字，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妈，妹妹真要叫这个吗？"张麦恬凑过来，下巴搁在母亲肩头，"听着像男孩名。"

"跟我姓，力帆远扬，多好的名字。"邵秀秀开心的笑，"过不了几年，我们会把妹妹接回来。"

窗外传来摩托车熄火的声音。张诚拎着一袋水果走进院子。三个孩子扭身往外冲："爸爸！"

张诚弯腰接住扑来的三个孩子，目光却落在茶几摊开的户口本上。那是他亲闺女名字，如今安静地躺在自家户口本上，他终于实现了五年把孩子户口迁回来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