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还没做完。
她大声下达命令,让他们进行了一场艰苦的训练,把他们逼到了极限,把他们的恐惧锻造成了武器。
她把他们累得筋疲力尽,反复操练,直到他们的肌肉酸痛,肺部灼烧。
这很有效。
汗水刺痛了我的眼睛,盐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
我的视线模糊了,但我看到了——一丝火花,那几乎熄灭的火焰又闪烁了起来。
他们正在找回自我,从深渊中挣扎着爬出来。
大卫脸上满是污垢,但眼中闪烁着新的决心。
他精准地开了一枪,就连经验丰富的老兵都会为之赞叹。
他在微笑。
那是一种严肃、坚定的微笑,但毕竟是微笑。
希望,虽然脆弱但真实,在荒芜中绽放。
我们还没有被打败。
至少现在还没有。
但就在形势似乎开始好转,就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开始穿透黑暗的时候……娜塔莎僵住了,手停在耳机上方。
一个词从她嘴里脱口而出,这个词让我脊背发凉。
“报告……”娜塔莎哽咽着说出“报告……”之后,四周的寂静比笼罩在训练场上方的潮湿空气还要凝重。
一滴汗水顺着我的太阳穴冷冷地滑落。
我口中金属般的血腥味似乎更重了,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障碍跑道出问题了。”通讯器里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是驻守在远处边缘的彼得罗夫。
“这……这地面……它……”他的声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静电噪音。
娜塔莎骂了一句,声音尖锐而粗嘎。
我们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微震动,紧接着又是一阵,这次更强烈了。
原本就充满紧张气氛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能触碰到的恐惧。
“所有人,坚守岗位!”娜塔莎咆哮道,她的声音通过营地的公共广播系统放大。
但在从障碍跑道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响的低沉吼声中,她的话几乎听不见了。
那是金属扭曲、大地移位的声音,让我脊背发凉。
大卫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崩塌,他惊恐地瞪大双眼,踉跄着往后退。
片刻前才被驱散的恐惧又卷土重来,像野火一样在队伍中蔓延。
陆峰脸色苍白,一把抓住娜塔莎的胳膊。
“这是个陷阱,”他低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斯隆在跑道上做了手脚。”
随着障碍跑道的一部分——一座模拟城市战斗的高耸金属建筑——弯曲并坍塌,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划破长空,扬起一片尘土和碎片。
尖叫声在混乱中响起。
“有伤亡!”有人喊道,声音因恐慌而哽咽。
娜塔莎面容冷峻,决心坚定,她把陆峰推向指挥中心。
“联系总部!评估损失!医护人员立刻前往障碍跑道!”
她转向剩下的士兵,声音威严地说道:“你们其他人,跟我来!形成一个包围圈!斯隆想让我们崩溃,想让我们恐慌。我们不会让他得逞!”
但她的话虽然有力,却似乎没人听进去。
士兵们士气低落,困惑地四处乱转,眼睛紧张地瞟向正在坍塌的障碍跑道,尖叫声越来越响。
我脚下的地面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一条深深的裂缝像锯齿状的伤口一样在训练场蜿蜒伸展,将大地撕裂。
地面继续颤抖、呻吟,越来越多的裂缝向我们蔓延过来,训练设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塌,我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涌上心头。
陆峰的声音在通讯器里急促而紧张地响起:“娜塔莎!不只是障碍跑道!他把整个……整个……”
他的声音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淹没。
我脚下的地面塌陷了,我坠入了黑暗之中。
在世界陷入黑暗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娜塔莎的尖叫,那是一声绝望、揪心的呼喊,在黑暗中回荡,被大地吞噬。
“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