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回荡,在这场宇宙恐怖秀中,它是一丝脆弱的希望。
一名植物学家。
而且还是一位*中国*植物学家,谁能想到呢?
他的理论,曾经被人嘲笑,现在却像一记重拳打在我的 gut 上,无情地提醒着我世界树正朝着我们的太阳步步逼近。
我来回踱步,破旧鞋子底下的廉价油毡冰冷刺骨,头顶的荧光灯像愤怒的黄蜂一样嗡嗡作响。
在这个即将沉没的世界里,每一个聪明的头脑,每一个闪烁的想法,都是一条救命稻草。
而我们正在迅速下沉。
但李明是未来要解决的问题。今天的问题有个名字: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那个聪明绝顶却又令人恼火、*天真幼稚*的孩子。
他掌握着拯救世界的关键,那些该死的蓝图就是我们的救赎。
他的代码,他的天赋……是我们抵御逐渐逼近的黑暗的唯一盾牌。
而尤里,那个卑鄙、投机取巧的家伙,正在他耳边说坏话,像摇晃着一个闪亮的小玩意儿一样,在他面前晃悠着整个世界。
我几乎能闻到阿德里安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权力的诱惑正把他年轻的理想主义扭曲成某种……危险的东西。
“他还年轻,”陆峰的声音穿透了我焦虑的迷雾,一如既往地平静沉稳。
他正俯身看着一个全息投影,手指在闪烁的表面上舞动。
流程图闪烁着,图表变换着,阿德里安的数字生活被剖析得一览无余,像一棵病态的圣诞树一样闪闪发光。
“他只看到了潜力,却没看到代价。”
陆峰,我在这混乱漩涡中的依靠和支柱。
“我们得让他明白自己战斗的意义,”他继续说道,同时轻触示意图上一个特别亮的节点——我意识到,那代表着阿德里安的理想主义。
“他想拯救世界。我们只需让他明白,尤里的‘新世界秩序’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
这似乎是个渺茫的机会,是在末日面前孤注一掷的尝试。
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们在和魔鬼玩扑克,而赌注是人类的灵魂。
我发现阿德里安蜷缩在实验室的一个黑暗角落里,显示器发出的诡异绿光映照在他那双惊恐的大眼睛里。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充满了疯狂的活力,一行行代码像神秘的预言一样在屏幕上闪烁。
他甚至没注意到我来了。
“阿德里安,”我说,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要与不断涌起的恐慌作斗争。
他停了下来,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像一只被车灯照到的鹿。
他慢慢地、不情愿地转过头。
他眼中往日燃烧的火焰,那天才的火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令人不安的空洞。
“林博士,”他喃喃地说,声音平淡而毫无生气。
我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没有粉饰,没有废话。
世界树,它那无尽的贪婪,它缓慢而痛苦地吞噬着赋予我们生命的星辰。
数十亿人的生命危在旦夕。
全球防御联盟手忙脚乱、绝望至极,正倾尽全力对抗这个宇宙怪物。
而他,阿德里安,是关键,是核心,是我们仅存的希望。
他听着,脸上精心伪装出一副冷漠的神情,尤里的毒言恶语正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渗入。
他用无限资源、前沿科技以及按照自己的意愿重塑世界的机会来反驳我。
他谈到了联盟的局限、官僚作风以及进展的缓慢。
我感觉他正在离我们而去,被权力的承诺所诱惑,对正在他周围铸就的枷锁视而不见。
这时,我想起了陆峰的话,想起了示意图上那个闪耀着的代表理想主义的节点。
“尤里给你的是一个镀金的牢笼,阿德里安,”我说,声音因绝望而沙哑,同时朝附近显示器上闪烁的星空比划着。
“我们给你的是整个宇宙。把眼光放长远些,阿德里安。别只想着防火墙。想想……星际旅行。想象一下,阿德里安,解开宇宙的秘密,能弯曲空间的引擎,能在星辰间穿梭的飞船……”
我看到他怀疑与野心在他心中交锋,这场内心的斗争像一场无声电影一样在他脸上上演。
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
“好吧,”他低声说,脆弱的决心让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
“我加入。”他伸出手,我握住了它,他皮肤的温暖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像一盏微小的希望之灯。
但当我凝视他的眼睛时,有些东西变了。
决心之下有一丝阴影。
一丝……悔恨?
他抽回了手,手指微微颤抖,几乎难以察觉。
“但是……有些事你应该知道……”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迅速扫向门口,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几乎像是被追捕的神情。
“是关于……代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