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接住飘落的孢子群,它们在我掌心重组出冷战时期的马歇尔计划物资分配表,边缘泛着古巴导弹危机特有的橙红色警报光。
“用二战时期的空投误差值校准现代量子卫星?”张教官的战术笔戳穿全息投影,墨汁在菌丝膜上晕染成硫磺岛战役的滩头工事图。
他身后悬浮着十七块不同制式的沙盘,柏林墙的混凝土碎屑正被菌丝改写成空间站对接参数。
我注意到日本代表团的武士刀鞘开始渗出阿波罗13号的冷却液。
卢峰发明的评估系统正在生效——那些在菌丝模拟战中展现出空间防御天赋的国家,此刻正被共生菌群标记出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的光谱特征。
“这是你们第三次校准失败。”张教官的怒吼震碎了悬浮在空中的斯大林格勒沙盘,飞溅的瓦砾被菌丝瞬间重组为国际空间站的太阳能板阵列。
马克·威廉姆斯缩在模拟舱阴影里,他的美式作战靴正把诺曼底登陆的滩头模型碾成量子尘埃。
我蹲下身捡起块发热的菌丝残片,它在指尖突然展开成广岛原爆时的蘑菇云全息图。
卢峰发明的评估算法似乎存在某种递归漏洞,那些被菌丝吞噬的历史战役数据,正在以脉冲星自转的周期在训练场重现。
“林博士!”彼得抱着的资源分配器突然喷出柏林空运时期的巧克力包装纸,电子墨水屏上跳动着《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修订时间码。
他身后跟着十二个国家的联络官,每人手腕上都寄生着不同年代的军用腕表共生体。
我望着悬浮在穹顶的戴森环投影,突然意识到菌丝群正在用阿波罗计划的冗余代码重写轨道参数。
俄罗斯代表胸前的勋章突然活过来,化作斯普特尼克1号卫星的菌丝模型冲进平流层,在电离层炸开古巴导弹危机时的雷达波纹。
“这是第28次轨道校准失败。”卢峰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他正被菌丝包裹着进行舱外作业模拟。
那些荧光生物在他防护服表面蚀刻出图灵测试的原始代码,某些段落正在变异成三体运动的混沌方程。
马克突然踹翻了模拟舱的操作台,破碎的全息界面在半空凝固成中途岛海战的航母编队。
他的瞳孔里跳动着广岛原爆倒计时特有的青白色火花——那是菌丝群在神经突触间搭建的量子纠缠通道。
“知道这玩意让我想起什么吗?”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旧伤疤,那是在阿富汗被简易爆炸装置炸伤的形状,“我们就像在给蘑菇设计棺材。”菌丝群突然在他脚边生长出十字路口教堂的尖顶结构,那是冷战时期苏联第一颗人造卫星的坠落点。
张教官的战术笔突然射出一道激光,将马克的阴影钉在切尔诺贝利石棺的投影上。
菌丝群立刻将光斑转化成福岛核电站泄露时的辐射云图,每个等剂量线都标注着不同年代的核试验数据。
“三小时后进行第29次校准。”张教官的声纹被菌丝转化成摩尔斯电码,在防弹玻璃上蚀刻出《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的失效日期。
我注意到他的战术平板边缘正在渗出类似世界树枝液的荧蓝色分泌物。
当彼得终于完成第17版资源分配表时,量子钟的裂纹里渗出了《外层空间条约》的原始墨水。
菌丝群突然在北美训练区上空构建出1967年联盟号飞船的对接失败模型,某个被反复擦拭的坐标点正散发出人马座A*的引力波频率。
“不对劲。”卢峰扯开氧气面罩,防护服表面的菌丝正在复刻挑战者号爆炸时的火焰轨迹。
他指尖的数据流突然扭曲成费米悖论的概率云,“共生菌群在模拟时产生的冗余数据,恰好是太阳黑子活动的加密信号。”
我抬头望着菌丝穹顶,那些本应投射太空电梯参数的光斑,此刻正拼凑出1945年波茨坦公告的密电码。
张教官的战术笔突然失灵,墨水在菌丝膜上晕染成广岛原爆当天的天气预报图。
马克的冷笑声像生锈的洲际导弹发射井在开启。
他踢开脚边的菌丝残骸,那些荧光生物立刻重组为小男孩原子弹的引信装置。
“你们没发现吗?”他的机械腕表共生体突然开始倒播曼哈顿计划的施工进度,“这些蘑菇在教我们怎么制造末日。”
艾丽卡少校的军靴声从气闸门外传来时,我正用激光笔切割着菌丝群投射的核不扩散地图。
余光瞥见她胸前的星条旗徽章正在菌丝侵蚀下变异,那些红色条纹渗出的是阿波罗1号事故时的火焰颜色。
她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猫眼状——那是共生菌群进行神经接驳时的特征光斑——目光正死死锁定马克后颈处跳动的链式反应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