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用巫术玷污科学!"这位白发苍苍的量子物理权威扯开中山装领口,脖颈青筋暴起如同青铜器上的雷纹,"把《营造法式》和黎曼曲面混为一谈?
这是要让中国航天变成三星堆祭祀坑!"
卡洛斯的全息投影突然凝实成玛雅祭司的装束,他额头的绿松石额饰与赵强脖颈的荧光产生共振:"但王老,三星堆青铜神树的焊接工艺,恰好符合超流体拓扑缺陷的数学模型......"
"闭嘴!"王院士的紫砂壶砸在全息沙盘边缘,飞溅的茶汤在《山河社稷图》的投影里晕染出血色,"你们知道自己在制造什么怪物吗?
那些青铜纹路在吞噬我们的时间线!"他枯瘦的手指戳向赵强背后,那里有块显示屏正显示酒泉基地的实时画面——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式密码机正在渗出墨绿色黏液。
卢峰突然将防护面罩甩在操作台上,溅起的青铜溶液在《天工开物》书页上蚀刻出星际坐标:"那您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超导线圈会实体化成殷墟甲骨?"他扯开被腐蚀的防护服,露出胸口逐渐青铜化的皮肤,"我们早就在怪物体内了!"
争论声被刺耳的蜂鸣截断。
赵强突然将作战服扯至腰间,他后背浮现出完整的河图洛书纹样,那些荧光线条正在渗入全息沙盘。
我看到敦煌飞天的帛画突然包裹住"世界树"根系,量子计算机发出十三连音的编钟轰鸣。
"成了!"卡洛斯的投影分解成数以万计的玛雅数字,这些金色符号如暴雨般注入防御系统的核心算法。
赵强面前的碳纳米管突然悬浮而起,蜂窝状结构里绽放出敦煌壁画中的九色鹿光影,那些本该被吞噬的量子信道竟开始自我修复。
王院士踉跄着扶住操作台,老花镜片上倒映着正在重组的北斗卫星链路。
当赵强将最后一段《考工记》冶铁术编码输入系统时,整个实验室突然被青铜鼎的虚影笼罩,鼎身饕餮纹的瞳孔处亮起湛蓝的量子辉光。
"能量场稳定在四维克莱因瓶结构!"卢峰盯着突然实体化的狄拉克海模型,那团银蓝色的流体中漂浮着《武经总要》的立体投影。
年轻的研究员们突然爆发出欢呼,有个扎着马尾的姑娘甚至把记录板抛向穹顶,飞散的纸页在穿过青铜鼎虚影时变成了活字印刷的《梦溪笔谈》。
但我注意到赵强后背的河图洛书正在褪色。
当众人围着重建的量子信道庆祝时,我悄悄调出酒泉基地的深层监控——在那团湛蓝辉光背后,"世界树"根系的墨绿色菌丝正以更诡谲的方式重组。
它们不再吞噬物质,而是将甲骨文与二进制代码编织成新的纹路。
"林博士?"卢峰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他手里的柠檬酸试管映出我凝重的表情。
我示意他看全息沙盘的边缘,那里有些许荧光正渗入《营造法式》的举折算法,将北宋时期的建筑图纸扭曲成三星堆青铜神树的枝桠。
庆功宴的喧闹声中,我独自走到防弹玻璃前。
赵强成功修复的量子信道在天幕投射出璀璨极光,但若是透过卡洛斯留下的玛雅几何滤镜观察,就会看见极光中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微缩金字塔——和三个月前在开普勒452b观测到的恒星墓碑完全一致。
实验室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我回头发现所有人脖颈上都泛起了荧光纹路,那些纹路正沿着《工程做法则例》的禁忌公式蜿蜒生长。
赵强举着香槟的手僵在半空,琥珀色酒液里沉浮的,分明是庞贝古城火山灰包裹的青铜碎屑。
穹顶的饕餮纹不知何时变成了敦煌飞天的飘带,但当一道流星划过观测窗时,那些丝带突然收紧成绞索的形态。
我摸着突然刺痛的后颈,指纹触碰到皮肤下正在成型的青铜铭文——那是我父亲在酒泉基地最后的手写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