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者的遗骨 = 免罪金牌一面
(最终解释权归天律盟所有)
墨色极淡的小字在滴血中显形,账房却 "看" 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判官笔在他手中震颤,将毕生记录的账目反刍般涌入神识:他看见铁面巡使用刑枷丈量修士的尊严,聋史官用金粉改写历史的重量,血手判官的《罪录》其实是本明细账,每一页都记着某个凡人的啼哭如何被换算成灵石。
"原来我们不是在记账,是在给人标价。" 他笑了,笑声惊飞檐下的寒鸦,"而我的笔,早该用来写罪状。"
倒执的笔尖对准心口时,算盘珠子突然拼出 "反抗" 二字。账房感受到笔锋的热度,那是六十年前被他亲手埋进账本的良心在燃烧。他想起第一次记账时,父亲被作价十枚灵石卖掉灵田的场景,想起自己接过判官笔时,首座说 "数字最是公平" 的虚伪嘴脸。
"公平?" 他低语,笔尖刺入心脏,"公平是凡人的血能让算盘珠子变红,而天律盟的良心,早被你们自己吃掉了。"
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不是液体,而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它们在空中翻滚重组,最终凝成一页新的价目表,每个字都带着心脏跳动的韵律:
天律盟的命 = 一支倒执的笔
血字刚成,远处的镇运钟发出裂帛般的悲鸣。账房倒在算盘珠子中间,听见自己的笔杆落地时,"不昧良心" 四字终于完整 —— 他用生命填满了缺失的笔画。窗外传来修士们的惊呼,有人捡起他的笔,在废墟上写下:"今日起,凡人性命,无价。"
算盘珠子最后一次跳动,拼出的不再是数字,而是 "自由"。盲眼账房在失去知觉前,感受到掌心残留的笔痕,那是他用六十年光阴刻下的反骨,此刻终于刺破了天律盟的账本,让所有被标价的灵魂,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镇运钟的裂痕中渗出微光,照在账房的账本上,那些被血浸透的数字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用指甲刻的小字:"人无价,心难量。" 这行字,才是他真正的价目表,用生命写成,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