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经人的脚步声突然靠近,这次不再是缓慢的转动佛珠,而是急促的奔跑。齐不语抬头,看见对方空洞的眼窝里流出金虫,那些虫子聚成 “走” 字,又散成 “留” 字,最终拼出 “首座将至”。
“他们来了!” 守经人撕烂袈裟,露出满身金虫纹路,“三年前我想偷《正史》,被炼成‘字奴’,现在……”
“现在你想让我带你走。” 齐不语甩出弱水锁链,缠住守经人的腰,“但我只偷死物,不偷活口。”
“那就偷我的眼睛!” 守经人突然剜出双眼,金虫从眼窝涌出,聚成一对发光的 “真相之眼”,“用它们看倒悬昆仑的真相!”
齐不语接住眼睛的瞬间,海量信息涌入识海 —— 倒悬昆仑的核心是颗心脏,心脏里沉睡着首座的本体,而光阴蝉,正是打开心脏的钥匙。
首座的虚影在藏经阁穹顶显化时,齐不语正站在月光里。他的右眼淌着金血,光阴蝉的翅膀上多了道黑色裂痕,像一条正在生长的缝。
“徒儿,别来无恙。” 首座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整个藏经阁的温度骤降,“偷走光阴蝉的滋味如何?”
齐不语擦去金血,发现血珠在地面聚成 “囚” 字,又被光阴蝉震散:“原来我不是第一个盗天者,是你养的最后一只白老鼠。”
首座的虚影走近,袍角扫过书架,所有书籍同时翻开,金虫拼出同一个画面 —— 齐不语被锁链贯穿,首座站在倒悬昆仑之巅,将光阴蝉植入他的右眼。
“你以为偷走历史就能改变未来?” 首座抬手,金虫凝成锁链,“记住,时间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永远会结果。”
齐不语突然笑了,将《盗天录?补遗》抛向空中。书页自动燃烧,金虫在火焰中发出哀鸣,显露出被篡改的真相:“齐不语乃首座亲子,为炼光阴蝉,自幼被植入道种。”
“原来我盗的不是天,是自己的人生。” 他低语,光阴蝉突然飞入首座虚影,在其心口啄出一个洞,“但种子既然能种,就能拔。”
首座虚影崩解前,留下一句警告:“当你看见自己的墓碑时,就会明白,一切都是徒劳。”
齐不语摸出守经人的 “真相之眼”,看见藏经阁外的乱葬岗里,一块墓碑正在生长,上面刻着:“窃道者齐不语之墓”。而在墓碑下方,有株幼苗正在破土,叶子是光阴蝉的形状。
“徒劳?” 他转身离开,声音轻得像月光,“我偷的从来不是结果,是过程。”
藏经阁在首座虚影消失后开始崩塌,齐不语抱着《盗天录?补遗》跃出窗外。守经人的金虫纹路在他掌心凝成一枚印章,上面刻着 “盗” 字 —— 这次,笔画完整无缺。
“看。” 他对齐不语说,“真相是杀不死的,就像光阴蝉,越被囚禁,越要振翅。”
东方泛起鱼肚白,光阴蝉的翅膀上,黑色裂痕里渗出微光。齐不语知道,那不是污染,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