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柱的震颤带着某种韵律。
苏半夏被钉在新铸的刑柱上,长生疤与青铜榫卯咬合处渗出星髓。她望着头顶三万六千根刑柱组成的穹顶,发现每当星核熔炉喷发时,那些钉着金仙的锁链都会荡起细微的涟漪——波纹经过自己所在的刑柱时,后颈的冰晶残片便会发烫。
"巳时三刻,西柱三百需更换。"
机械道音响起时,苏半夏的脊椎突然刺痛。她看见穹顶西南角的刑柱泛起青铜锈,被钉着的金仙眼窝里钻出星纹蜈蚣,正沿着锁链爬向熔炉。波纹掠过她所在的刑柱,锁骨间的冰晶映出诡异画面:那些蜈蚣足节间的粘液,竟在锁链表面蚀刻出殄文指令!
"原来天道传讯……"她忍着剧痛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最近的波纹上,"……藏在熔炉余震里。"
血珠在青铜锁链表面沸腾。苏半夏的瞳孔突然分裂成星纹复眼,看清了波纹的本质——那是亿万道叠加的青铜音轨,每道音轨都记载着刑柱维护指令。当两道波纹相撞时,竟在虚空撕开裂缝,露出其中冰封的初代传讯图谱!
"丑时正,南柱七千二注入星髓。"
新的道音震落青铜锈屑。苏半夏所在的刑柱突然倾斜,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星髓中扭曲成苏无垢的模样。初代药王正用脊椎骨敲击刑柱,每敲九下便有三道波纹在青铜表面漾开——那竟是跨越十二纪元的求救信号!
冷月的冰晶在锁骨间跳动。苏半夏忽然明悟,用额头猛撞刑柱。当第九次撞击时,长生疤裂开细缝,疤中渗出三百年前齐不语封印的星火——火苗接触青铜波纹的刹那,虚空浮现天道传讯的完整图谱!
"寅时七刻,处决叛逆。"
道音未落,苏半夏所在的刑柱突然升温。她看见波纹在锁链间加速传递,三万六千根刑柱同时迸发青光,将自己的罪状烙在每道波纹里。右眼的星纹复眼突然渗血,血珠却悬在半空凝成算筹——竟是初代药王用来破译天机的占星器!
"乾三连,坤六断……"她默诵着冰晶中残留的口诀。血算筹自动排列,将青铜波纹拆解成阴阳爻。当第六十四根算筹归位时,卦象显出惊天之秘:天道每时辰的传讯,都在重复十二万年前苏无垢设定的维护程序!
熔炉突然寂静。苏半夏抓住这刹那的空隙,用星火在刑柱表面烧出卦象。青铜榫卯遇卦则溶,她趁机扯断三根锁链,将耳朵贴在滚烫的柱身——
"咚、咚、咚。"
柱体深处传来十二纪元前的心跳。每声心跳都对应着熔炉的震动,当两者的频率重合时,三万六千道波纹突然错乱,穹顶刑柱如暴雨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