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雪粒像碎玻璃般抽打在脸上。简风文用冻僵的手指扣住TAC-50的枪栓,金属表面结着厚厚的冰壳。他咬紧牙关猛地一拉,"咔"的一声脆响,枪栓终于松动,抖落的冰渣在雪地上砸出细小的坑洞。
熊智贤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哆嗦着从医疗包抽出肾上腺素,针尖刺进大腿的瞬间,肌肉记忆比视力更可靠——毕竟他已经三天没看清自己的手指了。药液推入血管的刺痛感让他打了个激灵,像有人往脊椎里灌了滚烫的咖啡。
“省着点用。”乐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左臂的止血带已经和冻结的血肉长在一起。绷带结冰后反而成了天然夹板,只是每次摆动都会扯到冻伤的皮肤。他数着步伐计算失血量——如果伤口冻得够硬,或许能撑到下一个日出。
夏无言把最后一块电池塞进贴身的衬衣里。无人机的备用电源在零下二十度就像块废铁,但他依然能感觉到金属外壳正慢慢吸走自己的体温。怀表显示他们已连续行军九小时,可暮色沉沉的雪原上,时间仿佛也被冻住了。
伊兰瑟的呼吸越来越轻,银发上凝满冰棱。她伏在黄星耀背上,像片随时会碎裂的雪花。
没有交谈,没有停顿。只有碾碎积雪的声响——是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的生机。
…………
熊智贤的指尖在医疗包里摸索,最后一支肾上腺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黄星耀跪在雪地里干呕,胃袋早已吐空,此刻只能吐出混着血丝的冰碴。简风文的狙击枪成了拐杖,枪托在雪地上戳出歪斜的深坑。
乐茶踉跄着转身时,左臂伤口传来冰棱碎裂的轻响——止血带下的血肉早已冻成紫黑色。他抹开睫毛上的冰霜,视线穿透翻卷的雪幕,忽然僵在原地。
“灯光!”嘶哑的喊声割破死寂,结冰的手套指向远山。
众人艰难抬头,风雪间隙中,一点橘色微光在墨色山腰摇曳,像坠入寒夜的星火。乐茶猛地咬破舌尖,铁锈味混着剧痛冲上颅顶。他扯下黄星耀背上昏迷的伊兰瑟,冻僵的臂弯险些脱力:“换人!”
熊智贤扑过来扒开黄星耀的衣领,针尖抵住颈动脉。肾上腺素推入的瞬间,少年青白的脸泛起病态潮红。“跑!”熊智贤嘶吼着把空针管砸进雪地,“带着我们最后这点希望,给老子冲过去!”
黄星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迈开步子,积雪在军靴下炸开冰花,整个人如离弦的箭般射向光点。身后的雪原上,乐茶拖着左臂跌跌撞撞地追赶,简风文用枪管撑着身子往前挪,熊智贤和夏无言互相搀扶,每一步都像在拔起焊死的铁桩。
风雪撕扯着黄星耀的呼吸,背后的伊兰瑟轻得像片枯叶。灯光在视野中忽大忽小,他不敢眨眼——生怕那点微光只是冻僵视网膜的幻觉。
“再撑三十步……二十步……”少年默数着,喉咙里涌上血腥味。身后的雪地上,乐茶一头栽倒,又挣扎着用膝盖向前爬行;简风文的枪管深深插进雪地,借力把自己往前拽;熊智贤几乎半跪着拖动夏无言,技术宅的眼镜片早已结满冰霜。
当黄星耀染血的拳头砸上门板时,余光瞥见其余四人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雪堆里。精灵们正拼命摇晃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