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木笑着说：“是啊，我是人类，怎么了，吓到你了？”

章贝盯着她鲜活的面容，喉结艰难地滚动：“可是人类怎么会在这里……”

杨清木倚着自动感应门，银灰色的建筑在她身后泛着冷光，巨型LED屏幕的蓝光倒映在她眼底：“因为我跟别的人类不一样，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话音未落，章贝突然如离弦之箭冲上前，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刘元正瞳孔骤缩，身形一闪挡在两人之间，鬼气在周身翻涌：“小鬼！你想干什么？”

他周身温度骤降，自动感应门的白光都被染上一层寒霜。

要是他家老板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们会打死他的。

章贝却全然不顾：“去见我妈妈！”

刘元正却一脸警惕：“你说见就见啊？你谁啊你？”

他死死拦住两人去路。

章贝的眼泪瞬间决堤，透明的泪水落在地上竟溅起细小的血花：“她要死了！她是个人！既然你有本事来这个世界，一定有办法把她送回去……人不能呆在这，会死的！”

“我每天守着她，把她藏得好好的，生怕她被别的诡异发现了……”他哽咽得说不出话，“可是她越来越冷，冷得像一块冰，还开始咳血……我妈快撑不住了！”

“呜呜呜……求你了！帮我把妈妈送回去好不好？”

“只要你帮我把我妈妈送回去，以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都听你的！”

……

刘元正怔住：“你妈妈是人？！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了。”章贝哭着说道，“我好害怕，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妈妈。”

刘元正张了张嘴，想说，谁不是一个妈妈？

但看小鬼哭成了这个样子，也只能闭上了嘴巴。

杨清木让小鬼带路。

刘元正有些着急，刚想说万一这小鬼是个晃子呢？结果就看杨清木喊了郦鸿晖，还让纸人保镖开了车出来。

哦，不是一个人去啊，那就行……

只要不是在他手上出的事，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在章贝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到了一个被草丛掩盖的山洞。

藤蔓间垂落着幽蓝色的鬼火，如同悬挂在洞口的丧灯，潮湿的岩壁上爬满血红色苔藓，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脚下腐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杨清木刚踏入洞口，寒意便顺着鞋跟往上窜，腐臭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捂住口鼻。

“这里常年不见光，连恶鬼都嫌晦气。”章贝的声音在洞壁间回荡，半透明的手指擦过岩壁凸起的钟乳石，留下一道淡淡的白雾，“而且这里的味道能够盖掉我妈身上的人味，所以我把我妈藏在这儿了……”

杨清木一听，偷偷嗅了嗅自己，羊绒大衣上还残留着百货里的茉莉香薰味。

她低头打量自己完好无损的皮肤，疑惑人味是什么味，她能闻出来吗？

后面的郦鸿晖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怎么那么可爱呢？

人类的气息只有诡异才能闻到，就像人会闻到肉香一样，哪有肉会闻到自己的香味？

洞深处突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混着重物倒地的闷响。

章贝如离弦之箭冲了进去，腐叶堆里露出半截褪色的碎花裙——正是他生前送妈妈的生日礼物。

杨清木的心猛地揪紧，踩着软烂的腐土疾步上前，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僵在原地。

蜷缩在洞壁凹陷处的女人，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