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说,他叫于登海,是莆贤市科委主任。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中年人还让秦逸飞看了他的身份证和工作证。
中年人说,他今天要去谢王庄拜访一位重要的客人。
在路过秦店子村时,一头受惊的驴子突然从胡同里蹿出来,和他乘坐的汽车相撞。
驴子主人拦住他的车不让走,非让他赔偿三千块钱不可。
于登海说,他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的现金。
希望乡政府干部出面给协调或者担保一下。他们先付给驴子主人一部分赔偿款,剩余部分他可以用自己工作证和身份证抵押,先放他们走。
等明后两天,自己带足了钱,再来赎回自己的证件。
“于主任,我叫秦逸飞,是秦店子乡副乡长。
春节放假轮值,今天我是带班领导。
请于主任放心,我一定为您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
秦逸飞说着,站起身就往外走。
“于主任,我这就和您去现场。
无论事主有什么要求,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了领导的工作。”
于登海对秦逸飞印象挺好。
不管事情办成办不成,仅凭小伙子说话,就像火车钻出山洞——让人顿时觉得心里敞亮。
远远地,就能看见一群闲汉围着俩人在拉扯争吵。
一辆崭新的桑塔纳大灯被撞坏。一头驴被撞折了腿,卧倒在汽车前方不远的地方,不时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哀鸣。
“你赔俺驴!你汽车把俺驴腿撞折了!”
“你赔俺车!你的驴子把俺汽车大灯给撞坏了!”
“俺家十多亩地,犁地运输都靠这头驴,少了三千块钱俺不干!”
“俺这新桑塔纳三十多万都买不到,若更换大灯得去上海,三千块钱可是不够!”
“你赔俺驴!”
“你赔俺车!”
秦店子村养驴户赵东来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就像两只掐架的公鸡,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赵东来见对方身材高大体格强壮,打架恐怕占不到便宜,他就来了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
哪里知道,这个小子长了一口伶牙俐齿,他竟然吵架也吵不过对方。
赵东来恼羞成怒,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半头砖,高高举起,恶狠狠地就要砸挡风玻璃。
“住手!”
秦逸飞见状大喝一声。
“赵东来,你还嫌惹的祸不够大?难道你想把你的养驴场赔个精光不成?”
赵东来看着气势汹汹的秦逸飞,心里也发毛。高举着板砖的手终于没有砸下去,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东来哥,你让他们走。我来处理这件事儿。咱不让县公安局的人过来了。”
秦逸飞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地冲着赵东来眨眼睛。
赵东来听到县公安局就害怕,他眨巴了眨巴一双带着眼屎的烂眼,困惑地用左手挠了挠后脑勺,高高举着板砖的右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东来哥,你知道不知道车上坐的是谁?“秦逸飞趁势把赵东来拽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不管他是谁,总得赔俺驴吧?”赵东来摇了摇头,但是嘴里还是不服气地咕哝道。
“东来哥,你看他坐这么贵的汽车,就能猜到他官儿不小吧?
我告诉你,他可是和咱们县委书记、县长一样大的官儿。
东来哥你想想,他如果报了警,公安局的人会偏向谁?
你如果一板砖把人家的车玻璃砸坏了,上万的维修费还不把你家养驴场赔个精光?
闹不好,你这个年就要到监狱里过去喽!”
赵东来听秦逸飞这么一说,也感到有些后怕。一双带着眼屎的烂眼睛眨巴得更频繁了。
“东来哥,你说实话。
是不是你家驴子被横倒的二踢脚炸了屁股,受惊蹿出来撞坏了人家的车?
人家公安局的人来了,一看现场痕迹就知道,你不承认也白搭。”
秦逸飞说到这里,有些神秘地附在赵东来耳朵上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