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千万计的民夫,要持续不断为朝廷无偿劳作数年之久,这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更何况,他们还需自备口粮、衣物、器具,自筹盘缠,千里迢迢赶赴工地!"
"如此沉重的负担,不出半年,一名壮年民夫便足以拖垮一个五口之家,使其债台高筑、家破人亡!"
"民间积怨日深,终有一日将爆发为滔天怒火,揭竿而起,反抗朝廷!"
"到那时,我大汉江山恐将不保,这便是老臣所担忧的亡国之虑啊!"
那位官员说完,目光灼灼地望着刘旦,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自得的微笑:"不知燕王殿下,对老臣的见解有何高见?"
"您将如何应对这等切实可行的忧虑呢?"
刘旦也是好笑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老儒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不过本王早有应对之策,何须亲自回答?
这个问题他在辅政小朝会上已经详细解答过,自然有人替他传达答案,不必再费口舌。
刘旦的这场朝堂论辩,与史书上记载的诸葛亮舌战群儒确有几分相似,但也有本质不同。
一者是对象各异,诸葛面对的全是儒家学者,而刘旦面对的是朝堂百官。
二者更重要的是,燕王身后有着一整个"燕王党",自有人替他说那些繁琐冗长的陈词!
"这位大人安好,有礼了。"群臣中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官员微微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迈步而出。
"在下燕相霍光,兼任辅政副手,不才,愿代燕王殿下回应大人疑问,不知可否?"
辅政副手?这四个字一出,满朝文武顿时肃然起敬,挺直了腰杆,收敛了轻慢之意。
不为别的,就冲他那年纪轻轻便已位居高位的显赫地位,也足以让人侧目了!
霍光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的从容姿态,面带微笑,声音沉稳有力:"燕王殿下提议的大运河、州道工程,与诸位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此举不会征发传统徭役,而是采取全新的雇佣制度!"
"所谓雇佣,也就是说……"
霍光将刘旦的全盘构想娓娓道来,详细解释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全新劳动方式。
不出所料,霍光的话音刚落,朝堂上再次沸腾起来,群臣震惊得面色骤变,如遭雷击!
这一次不仅是那些固执的儒家子弟目瞪口呆,就连那些一直观望的其他学派代表、勋贵重臣也忍不住喧哗起来。
朝廷开展如此浩大的工程,竟然不采用千百年来的徭役制度,反而要花真金白银去雇佣百姓做工?
这等匪夷所思的奇谈怪论,自古以来何曾有过?简直闻所未闻!
传统何在?祖制何在?这等胡来的举措,不是在动摇国本又是什么?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还说做工能够抵税?给了钱粮,又免了赋税,这朝廷国库岂不是要被彻底掏空?
百姓不交税,朝廷拿什么维持日常运转?难道让文武百官都去喝西北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