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站在书案前,向李乾禀报:“殿下,魏王府的人果然动了。”
他声音里带着点嘲讽:“刑部刘侍郎那里,送去了一箱金银,被他府上的管家给‘婉拒’了。大理寺那个钱寺丞倒是收下了,不过转头就把东西和魏王府的请托,一五一十地报给了孙伏伽。”
李乾听着,脸上浮现出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孙伏伽是个明白人。”他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刘侍郎能守住本心,也不容易。至于那个钱寺丞……”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朝堂上的人,谁是什么底细,谁和谁有牵扯,通过魏征和苏家的那张网,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李泰想用银子开道,在他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常胜问。
李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青雀这么在意那座剑道馆,咱们就再给他添把柴。”
“你安排几队人,就让东宫的卫士,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这几日没事就去城南静心剑道馆附近转转。”他慢悠悠地说,“不用做什么,也别跟任何人搭话,就……多露露脸,让他们远远地看见就行。”
常胜听了,立刻领会了意思,脸上露出笑意:“殿下高明!这是要给魏王施压,让他自己乱阵脚!”
“就是这个意思。”李乾点头,“他越是心虚,就越容易出错。我们等着他把更大的破绽自己送过来。”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静心剑道馆外头,无声的较量开始了。
魏王府派出去盯梢的人先发现了不对劲。附近总有那么几拨人,看着像是普通路过,但那走路的架势,那不经意扫过的眼神,分明是常年习武或者行伍出身的。
“头儿,情况不对!”一个探子急匆匆跑回来,冲赵磐的心腹手下报告,“这几天,剑道馆外头冒出来不少生面孔,看着像是……像是东宫的人!”
“东宫?”那心腹一惊,“你确定?”
“小的以前在宫门当值时见过几个,错不了!就是东宫卫队的!”
消息传回魏王府,李泰听了,整个人像是被冰水浇透。李承乾的人都摸到门口了!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已经拿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准备动手了?
他坐不住了,整日疑神疑鬼,吃饭都吃不香。一边催着赵磐加强剑道馆的守卫,一边又让人赶紧把里头可能留下痕迹的东西都处理掉,甚至开始偷偷转移一些重要的死士。
而三司的调查,在苏家提供的账本和东宫卫士在外面晃悠带来的压力下,也越查越深。孙伏伽他们虽然还没能冲进剑道馆,可问了周边的商户和居民,审了那些被抓到的采买下线,越来越多的古怪事浮了出来。
剑道馆里每天吃的粮草,多得吓人,根本不像个普通武馆。有人夜里听见过里头传来兵器碰击的声音,还有一大群人整齐的呼喝声。更有人在附近的林子里,撞见过几十个穿着一样衣服、蒙着脸拿着兵器的人在秘密操练。
这些零零散散的事,像一块块碎片,慢慢拼出了静心剑道馆的真面目。虽然还差最后一块,直接证明魏王李泰就是背后主使的铁证,可那层遮掩的布,已经被掀开了一角。
李泰觉得喘不过气来,好像有张看不见的大网,正一点点收紧。他得赶紧想点办法,不然就完了。
“现在怎么办?”他问赵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