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接到圣旨后,和鲍信会合,一起起兵,在寿阳攻打黄巾军。鲍信冲入敌军重地,不幸被贼寇杀害。曹操继续追赶贼兵,一直追到济北,投降的贼寇有好几万。曹操就用这些投降的贼兵作为先锋,军队所到之处,贼寇纷纷归降。不过一百多天,就招降了三十多万士兵,还有男女百姓一百多万口。曹操挑选其中精锐的士兵,号称 “青州兵”,其余的都让他们回家务农。从此,曹操的威名越来越大。胜利的捷报传到长安,朝廷封曹操为镇东将军。
曹操在兖州,大力招揽贤才。有叔侄二人来投奔曹操,他们是颍川颍阴人,叔叔叫荀彧,字文若,是荀绲的儿子,以前在袁绍手下做事,现在离开袁绍来投奔曹操;曹操和他交谈后非常高兴,说:“这就是我的张良啊!” 于是让他担任行军司马。荀彧的侄子荀攸,字公达,是天下闻名的名士,曾经担任黄门侍郎,后来辞官回乡,现在和叔叔一起投奔曹操,曹操任命他为行军教授。荀彧说:“我听说兖州有一位贤士,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曹操问是谁,荀彧说:“是东郡东阿人,叫程昱,字仲德。” 曹操说:“我也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了。” 于是派人到乡下去寻找。找到程昱时,他正在山中读书,曹操就恭敬地把他请来。程昱来见曹操,曹操十分高兴。程昱对荀彧说:“我见识浅薄,不值得您推荐。您的同乡有个叫郭嘉的,字奉孝,是当今的贤才,为什么不把他招来呢?” 荀彧猛然醒悟,说:“我差点忘了!” 于是就建议曹操征召郭嘉到兖州,一起讨论天下大事。郭嘉又推荐了光武帝刘秀的嫡派子孙,淮南成德人刘晔,字子阳。曹操马上聘请刘晔来。刘晔又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山阳昌邑人满宠,字伯宁;一个是武城人吕虔,字子恪。曹操平时也知道这两人的名声,就聘请他们为军中从事。满宠和吕虔又共同推荐了陈留平邱人毛玠,字孝先,曹操也聘请他为从事。
又有一位将领率领几百人来投奔曹操,他是泰山巨平人,叫于禁,字文则。曹操见他精通骑马射箭,武艺高超,就任命他为点军司马。有一天,夏侯惇带了一个大汉来见曹操,曹操问这是谁,夏侯惇说:“这是陈留人,叫典韦,勇力过人。以前跟随张邈,和帐下的人不和,亲手杀了几十个人,逃到山里。我出去打猎的时候,看到他追赶老虎过了山涧,就把他收到军中。现在特意推荐给您。” 曹操说:“我看这个人身材魁梧,肯定很有勇力。” 夏侯惇说:“他曾经为朋友报仇杀人,提着人头直接从闹市里走出来,几百人都不敢靠近。他现在使用的两支铁戟,重达八十斤,夹着就能上马,舞动起来就像飞一样。” 曹操就让典韦试试。典韦夹着铁戟,骑着马,来回奔驰。忽然,营帐前的大旗被风吹得摇摇欲倒,很多士兵都扶不住;典韦下马,喝退众人,一只手就把旗杆握住,站在风中,稳稳当当。曹操说:“这就是古代的恶来啊!” 于是任命典韦为帐前都尉,还把自己身上的锦袄和骏马雕鞍赏赐给他。
从此,曹操手下文有智谋之士,武有勇猛之将,威震山东。曹操就派泰山太守应劭,去琅琊郡接父亲曹嵩。曹嵩从陈留避难后,一直隐居在琅琊;当天接到书信,就和弟弟曹德以及一家老小四十多人,带着一百多个随从,一百多辆车,直奔兖州而来。路过徐州时,徐州太守陶谦,字恭祖,为人温和宽厚,一直想结交曹操,只是没机会;得知曹操父亲经过,就亲自出城迎接,十分恭敬地行礼,还大摆筵席,款待了两天。曹嵩要走的时候,陶谦又亲自送出城外,还特意派都尉张闿带五百士兵护送。
曹嵩带着家小走到华县、费县之间时,正是夏末秋初,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只好到一座古寺里借宿。寺里的僧人把他们迎了进去。曹嵩安排好家小,让张闿把军队和马匹安顿在两边的走廊里。士兵们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大家都在抱怨。张闿把手下的头目叫到安静的地方商量说:“我们本来是黄巾军的余党,勉强投降了陶谦,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现在曹家的辎重车辆无数,你们要是想得到富贵,并不难,就在今晚三更,大家冲进去,把曹嵩一家杀了,抢了财物,一起到山里当强盗。这个主意怎么样?” 众人都表示同意。
当天夜里,风雨还没停,曹嵩正坐着,忽然听到四周喊声大作。曹德提着剑出去查看,就被刺死了。曹嵩急忙带着一个妾跑到方丈室后面,想翻墙逃走;但妾太胖,翻不过去,曹嵩着急之下,和妾躲到了厕所里,结果被乱军杀死。应劭拼命逃脱,投奔袁绍去了。张闿把曹嵩全家都杀了,抢了财物,放火烧了寺庙,带着五百人逃到淮南去了。后人有诗说:“曹操奸雄世所夸,曾将吕氏杀全家。如今阖户逢人杀,天理循环报不差。”
当时应劭部下有逃命的士兵,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曹操。曹操听后,悲痛得倒在地上。众人把他救起。曹操咬牙切齿地说:“陶谦纵容士兵杀了我父亲,这个仇不共戴天!我现在要发动所有大军,荡平徐州,才能洗刷我的仇恨!” 于是留下荀彧、程昱率领三万军队镇守鄄城、范县、东阿三县,其余的军队都向徐州杀去。夏侯惇、于禁、典韦担任先锋。曹操下令:只要攻下城池,就把城中百姓全部杀光,来为父亲报仇。
九江太守边让,和陶谦交情深厚,听说徐州有难,亲自率领五千士兵来救援。曹操得知后大怒,派夏侯惇在路上截杀了他。这时陈宫是东郡从事,也和陶谦关系很好;听说曹操起兵报仇,要杀光百姓,就连夜赶来见曹操。曹操知道他是来为陶谦当说客的,本想不见,但又念及旧情,只好请他进营帐相见。陈宫说:“现在听说您率领大军到徐州,为父亲报仇,所到之处要杀光百姓,我因此特意来劝您。陶谦是个仁义君子,不是贪图利益、忘恩负义的人;您父亲遇害,是张闿的恶行,不是陶谦的罪过。而且州县的百姓,和您有什么仇呢?杀了他们不吉利。希望您三思啊。” 曹操生气地说:“您以前抛弃我离开,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再来见我?陶谦杀了我一家,我发誓一定要挖出他的心肝,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您虽然为陶谦来说情,但我就是不听,又能怎样!” 陈宫告辞出来,叹息道:“我也没脸去见陶谦了!” 于是骑马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去了。
再说曹操大军所到之处,屠杀百姓,挖掘坟墓。陶谦在徐州,听说曹操起兵报仇,屠杀百姓,仰天长叹,痛哭道:“我真是得罪了上天,才让徐州的百姓遭受这样的大难啊!” 急忙召集众官员商议对策。曹豹说:“曹兵既然来了,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我愿意帮助您打败他们。” 陶谦只好带兵出城迎战,远远望去,曹操的军队像霜雪铺满大地一样,中军竖起两面白旗,上面写着 “报仇雪恨” 四个大字。双方军队摆好阵势,曹操骑马出阵,身穿白色丧服,挥舞着马鞭大骂。陶谦也骑马来到门旗下,欠身行礼说:“我本来想和您交好,所以才托付张闿护送您父亲。没想到他贼心不改,才发生了这样的事。这真的和我陶谦没有关系。希望您明察啊。” 曹操大骂道:“老匹夫!杀了我父亲,还敢狡辩!谁能把这个老贼活捉过来?” 夏侯惇应声而出。陶谦吓得急忙退回阵中。夏侯惇追过来,曹豹挺枪跃马,前来迎战。两匹马刚一交锋,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双方军队都乱了,只好各自收兵。
陶谦回到城中,和众人商议说:“曹兵势力太大,难以抵挡,我应该自己绑了自己去曹操营中,任凭他处置,来救徐州全城百姓的性命。” 话还没说完,有一个人上前说:“您长期治理徐州,百姓都感激您。现在曹兵虽然人多,但一时半会儿也攻不破我们的城池。您和百姓坚守不出;我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愿意献上一条小计策,让曹操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听了大惊,忙问是什么计策。
正所谓:本为结交反而成仇,哪知道绝境中又有生机。究竟这个人是谁,且听下回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