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守门的仆役说的,反正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没什么。”
范良翰一想,也有道理。总归都到这里,多走几步也无妨。拜佛多了自有佛祖保佑,总比过门而不入要好。
八角琉璃殿因屋顶的青色琉璃瓦得名,里面供奉着一尊五尺高的千手千眼观音菩萨金像,千只手上都刻有眼睛,能洞察世间万般苦难、尽佑天下苍生。
杨羡和范良翰从小在汴京长大,早已见过无数次。诚心叩拜后,范良翰便要拉着杨羡去找他口中的法师。
可哪有什么法师?这本来就是杨羡随口编出来的,不过他早已想出一万个理由能搪塞过去。
谁料两人绕过观音像走到后殿,竟真有一位面生的尼姑端坐在妙法莲华之处,倒把两人看得一愣。
范良翰不由自主地往杨羡身上靠,叽叽咕咕地说道,“这和尚堆里怎么跑出个尼姑来?难不成寺庙里还能男女混居……”
杨羡猛地撞了他一下,瞪视道,“佛门重地、菩萨跟前,别乱说!”
自回汴京后,杨羡便身量猛涨,除了身形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纤细,单看个头已和范良翰相差无几。
且他力气很大,只这一下差点把范良翰撞飞。
那尼姑面前还坐着位头戴帷帽的娘子,身后站着几个女使。两人不便靠近,便远远地听着。
“娘子掀开帷帽,让我看看尊容。”尼姑看上去大约四十岁,慈眉善目,面容和蔼。
见那娘子要掀开帷帽,身后的女使朝他们看过来,范良翰和杨羡急忙转身避让,竖起耳朵聆听。
那边窸窸窣窣了半晌,又听见那尼姑说道,“还按照我上次开的方子再吃三天,若有效果了再来!”
女使千恩万谢地谢过,扶着自家娘子回转、边走边劝,途经两人身后,隐约传来几句低语。
“……娘子就按照师太的药方再吃几日,别心急,说不定放宽心就有麟儿了……”
“麟儿”二字直钻进范良翰的耳朵,他欣喜地说,“怪道你说这里有个看子嗣的好法师,我还疑心哪有和尚看妇科,竟以为你在哄我?!
好贤弟,你果然是个好的!是哥哥多心了!”
他高兴地大力拍了拍杨羡的肩膀,杨羡未有反应,倒把他自己给硌得生疼。
“嘶哈”两声,又道,“你在这里盯着法师,我即刻去把娘子找来!”
说着便转身跑开了。
杨羡目瞪口呆。本是随口乱说,没想到真有个“妇科圣手”在此?
他想喊住范良翰先去问个清楚,别空欢喜一场,可他脚下生风,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只得回身自己去问,可身后那尼姑竟也没了。
“小师傅,方才在这里的师太哪儿去了?”杨羡赶忙拦住一个路过的小沙弥。
“哦,您说慧明师太?”小沙弥了然回道,“师太每天只晨起时在此待一个时辰,这会儿应该回去了。”
“回哪儿去?”杨羡追问。
小沙弥道,“回城外的甘露寺去了。”
杨羡不常去甘露寺,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慧明师太,便又问,“她是甘露寺的师傅?去那里也能找到她?”
小沙弥笑道,“不是,她是云游到此处的,说不得明天便走了。施主打听她,是家中有女眷要找她问药吗?”
杨羡点头称是。
小沙弥又道,“那郎君还是追上去问问吧,她脚程慢,说不定这会儿还没走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