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三娘囧的面若红霞,竟连一句开脱的话都说不出来。
骊二娘见她这般模样也憋笑不已,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吩咐贴身女使领她出门。
不料才出院门几步,迎面便飞来一物。吓的女使急忙拉她闪躲,“三娘子,快躲开!”
躲闪间,她脑后的一枚玉质冠梳不慎摔成两半。
玉石落地、声音清脆,着实让人恼怒异常,这乃是吴三郎少年时送她的爱物。
郦三娘神色不变,捡起滚落一旁的蹴鞠,朝着柴安狠狠踢去。
她准头极佳,力气也大。纵柴安闪身避过,他身后的梁俊卿却重重挨了一下,当即头昏脑胀,瘫软成一团。
亏被宋实贞紧紧扶住才没倒在地上,以为他昏死过去,吓得大叫,“梁兄?梁兄!”
范良翰终究狠不下心肠,俯身查看后知他并无大碍,叹道,“你也是真笨,为什么不躲开?”
丽婷轩中听见动静的郦大娘与骊二娘携手赶来,骊大娘朗声问道,“这踢蹴鞠的是谁?”
罪魁祸首柴安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几步、行礼道,“鄙人姓柴,单名一个安字,是此间主人的朋友,方才一时不慎脱手,还请诸位郦娘子见谅,若有财物损失,定会加倍赔偿。”
范良翰也急忙跑来告罪,“大姨姐妆安、三姨妹妆安,柴郎君是我的表兄,不知有女眷在园,一时技痒闯下祸来。
都怪我不曾事先交待,他也是无心之失,怨我、都怨我……”
他苍白的解释在骊二娘洞悉一切的眼神中渐渐没了声息。
不知有女眷在园、无心之失?
他顺着娘子的眼神看向仍倒地不起的梁、宋二人,连偷窥的贼人都还在身后呢,哪来的不知和无心?
骊二娘冷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姐姐,范柴两家乃通家之谊,柴表兄乃是家中常客,平日最是端肃守礼不过。
像那些与不轨之徒称兄道弟、为狐朋狗友错事遮掩报复、插手表弟闺帷之类的事情,他都绝不会做。
此番定也不是有意冲撞女眷的,看在妹妹的面上,不要计较了吧。”
一番话下来,只把柴安的脸色说得变幻纷纭,十分好看。
郦大娘似是没听见她言语中的冷嘲热讽,也没看到面前几人尴尬的神情,依旧挂着端庄的笑容,道,“自是不会。”
复转头催促三娘,“三郎应是在门口等急了,你快去接他进来吧。”
说罢,便与骊二娘转回丽婷轩中。
郦三娘早就心焦的不行,担心吴三郎等急了。只是姐姐们在叙话,她不好擅自离开,听见这话、当即脚步匆匆。
柴安见人皆离去,而地上摔成两半的冠梳无人理会,便俯身捡起、触手生凉。
这玉梳上挂着几串红玉珠做的穗子,若插在发间,行走间定叮当作响、妩媚动人,可惜此刻已经断了。
好歹柴家也有能工巧匠,不需几日便能修复完好,若能送回给那郦三娘子,或许换她一笑。
柴安正想得入神,不料骊二娘的女使又折返回来,行礼道,“柴郎君,这是郦三娘子的爱物,还请归还。”
柴安一怔,她身后的郦三娘正一脸冷淡地站在回廊之下。
女使见他不应,便摊开双手、径直放在他面前,柴安这才无奈将手中已捂得温热的物件交了出去。
见东西拿回,郦三娘转身便走,女使急急跑了两步才追赶上去。
柴安只觉手中空空、心下落落,双眸紧盯着佳人的背影不愿挪开,恍惚间、见她似是回眸露出半分微笑,不禁也情满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