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娘子侧面看去,笑道,“杨郎君好眼力,不过这是一位客人暂放的,不然一定亲送与郎君。”
见其他人正在讨论兰花,骊二娘狠狠瞪了范良翰一眼,低声骂道,“听见没,哄的就是你这样的傻子!”
范良翰赶忙求饶。直说受教、以后再不敢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等栾娘子离去、杨羡回过头来,竟见范良翰竟已逗得骊二娘喜笑颜开,只能心下感慨,真真是天生一对。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临出门时,杨琬轻拉着骊二娘走在最后,交待道,“二妹妹,三郎的心思你我都知道,今日的话千万别只做玩笑,当早日与伯母商量出个结果才是啊!”
骊二娘失笑道,“好姐姐,你怎么也与我家官人似的犯起傻来?若没有娘的授意我哪敢轻易应承下来。
自三弟弟离开洛阳,我家那三妹妹就如同丢了魂一般,大姐姐心疼她、才特意写信过来让我探一探他的心意。
你放心,家中事只要大姐姐拿定主意,我娘无有不应的。”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本来前次去府上就想烦您去问问,谁料偏拖到这时候?我得赶紧写封家书送回去,只怕已有人等不及了呢。”
两人在屋内说话,两人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杨羡碰了如在梦中的吴三郎一下,调侃道,“这下尽可放心啦?”
此番在杨家过年的,除了吴三郎,还有杨羡太学的同窗罗瑗。他是泰州如皋人,年方二十有一,比吴三郎和杨羡都要大一些。
能入得太学者,多半是有些恃才傲物在身上。罗瑗听说吴三郎是河南府的解元,又要参加来年春闱,整个春假期间都缠着吴三郎讨论学问。
今日比划诗词歌赋、明日讨论诸子百家、后日考教时政要闻……
杨羡只看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宛若针锋相对般在实事、政见、学问等方面你来我往,只觉得不是在家放假,而是如在书院中读书一般,虽受益良多、也觉得人累心也累。
吴三郎感慨,“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小的泰州、远在千里之外的渔村,怎的养出这样的人物来?
若他长在洛阳或是汴京,从小如你我一般有严师教导,只怕已有王元之、杨大年那般的成就了!”
罗瑗私下也与杨羡夸道,“想我七岁识文、十三通读五经,自觉已是稀世大才,不过是碍于家世败落才多年郁郁不得志,谁料入了太学,见到的都是钟灵毓秀一般人物。
只一个你,小小年纪得中举人,已惊为天人,你的朋友竟更惊才绝艳,真是让人钦佩。
待来年春闱,说不得就要中那状元郎啦!”
杨羡已是哭笑不得,无语道,“你俩真是……下次自当面互夸去,不要都对着我说,少不得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
还有,你是在夸他,还是夸你自己?
你能与他以文会友、不落下风,不也乃惊世绝艳之才。若是你来年能与他同考春闱,岂不也要中状元?
这世上竟有几个状元能让你们分去?”
正在感慨吴三郎大才的罗瑗听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趁着春节,周大人带着住在家中的几位举子颇参加了几位同僚的宴席,吴三郎又从中获得不少。
他一直忙忙碌碌、直到二月春闱过后,才如蒙大赦般狠狠的睡了三天。
州府解试在三尺见方阁中连将腿伸直都不能、已是十分艰苦,谁料礼部主持的会试考场也不比那个强多少。
“二月仍是倒春寒,夜里睡觉盖棉被都冷,在漏风的隔间中答题,我险些没有冻死!”
吴三郎睡足三日方醒,手中端着递给他的热汤,想起那几日只哭的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