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滔滔不绝的辱骂时,婉朱推门:“我们家小姐这会儿叫你过去。”
堂屋里的重重纱帘被放下来,谢樱挽了高髻,由于带的金银首饰不多,便将能带的都带上,顺便摘了一朵大红色的花簪在正中发髻上,两边对称带着四根金步摇,打扮的富丽堂皇坐在上首。
婉朱行礼:“见过小姐。”
王张氏也有样学样:“见过小姐。”
谢樱抬手,袖子上移,露出一段藕节般的手腕,上边带着一个金镯、一个玉镯、金玉镯中间用一个鸡血藤手镯隔开,行动之间叮当作响。
王张氏按照婉朱的教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家中的不易:
“我家里男人死的早,我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几乎是散尽家财才给孩子娶上媳妇,家里孩子多田地少,实在是吃不饱饭,还望小姐垂怜。”
谢樱用慢慢的用杯盖刮着茶碗里的沫,停了良久才慢条斯理道:
“我听说你儿媳妇是个疯子。”
王张氏拿不准谢樱的想法,以为她有所顾忌,抬头回道:
“小姐切莫担心,我们平日里轻易不放她出来的,断断不会搅扰小姐。”
谢樱还是不说话。
婉朱疯狂给她使眼色,王张氏实在不知道婉朱想表示什么,只能顺着之间的话茬往下说:
“真的小姐,我们家虽说艰难了些,可以不是那种全然没分寸的人家,不都说吃疯娘的奶会变成疯子吗?不管家里日子再难,我家几个小孙子,都是吃的羊奶,稍大一点就喝米汤,绝对没有沾染上疯子半点。”
谢樱放下茶盏,维持着扑克脸:“那就好。”
见谢樱说了好,王张氏心中一喜。
谢樱继续问道:“那疯子在你们家有几个孩子?多大了?”
王张氏嘴快道:“四个孩子,最大的五岁,最小的六个月。”
“你来我这里做事,家里孩子怎么照料?”谢樱做足了大家闺秀的傲慢派头。
王张氏以为她是怕自己带孩子来做工,急忙承诺:“小姐大可放心,孩子们我让邻居帮忙照看,断不会影响做活儿。”
谢樱沉默半晌,婉朱屏气凝神不再轻举妄动,王张氏拿不准谢樱的想法,便有些坐立不安。
谢樱忽然干笑一声:“都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吃了你们。”
婉朱把头埋的更低了。
谢樱说完这句,又开始沉默。
“她怎么疯的?”在王张氏坐立不安中,谢樱冷不防发问。
“哦,她,娘家人说她小时候被摔坏了头,就疯了,”王张氏一面说,一面悄悄观望着谢樱的神色,“所以我们想着就让她做我们家的媳妇,也算是做好事。”
谢樱沉默半天,慢吞吞的喝完杯中的茶水,才对婉朱道:“你先带她下去吧。”
婉朱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的做了个手势,芸惠从里间出来,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桌案。
谢樱手中的茶盏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