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到灌木丛这里,赶车的中年和瘦高的青年同时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中年人扫视一圈,然后恭敬的对车上的老汉道:“少君,这里没有人。”
原本躺在车子上面如金纸的老汉动了动耳朵,似是凝神细听,发觉果然没有异常后,便坐起身来,抬手在脸上一抹,原本蜡黄又皱皱巴巴的脸消失不见了,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眼前。
这张脸极为俊美,一双多情桃花眼,两道凌厉刀剑眉,鼻若悬胆,面如冠玉。
不是王怜花又是哪个?
可王怜花此刻的状态很不好,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时不时捂住胸口轻喘几下,似是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喘了几口气,王怜花站起身一边摘下头上的灰白发套,露出漆黑似墨的乌发,一边从车上下来:“黑蛇,动作快些。”
“是,少君。”
中年人也在脸上一抹,原本黝黑憨厚一脸苦相的中年人不见了,露出了长着细长眼睛的少年脸,正是黑蛇。
黑蛇从车子上的干草堆里翻出两个粗布包袱,又抱起那个小一点的筐子,扶着王怜花坐在一边的石头上。
另一个瘦高似麻杆的青年也在脸上一抹,露出了一张完全不同的少年脸,又拽着两只脚用力一扯,竟然将整个脚扯了下来。然而少年并没有流血,反而伸了伸腿,又从宽大的裤腿中伸出了两只脚,重新站在地上。原本瘦高的身材立刻变的矮了一截。
变矮后的少年也从怀里掏出一双草鞋来穿上,在地上用力踩了踩,这才心满意足的嘟囔:“还是自己的脚走路舒服。”
黑蛇皱眉:“赤蝎,还在磨蹭什么?快些把东西都处理了,然后赶紧过来易容。”
赤蝎,就是少年这才放下玩心,答道:“晓得了 。”
见赤蝎没在磨蹭,从车上的干草堆里摸出一把柴刀开始干活,黑蛇收回目光,点了一个灯盏,就着豆大的灯光开始伺候着王怜花换衣服。
看着王怜花惨白的脸色,黑蛇担心道:“少君,您怎么样了?”
王怜花此刻很不好,只觉得五内俱焚。
他强行咽下一口喉头涌上来的腥甜,咬牙道:“我没事,不过是受了些反噬,不碍事,快些给我换装。”
黑蛇手上不停,嘴上心疼道:“少君才学会那摄魂大法不久,便要强行控制四个人一整夜。您功力毕竟不如主母那般深厚,这般强行催动,定受反噬,而反噬事小,若不慎就此损伤了根基,那该如何是好?”
王怜花冷着脸道:“不杀王梁,我心不甘。”
黑蛇担忧道:“可他乃嫡支长孙……”
王怜花怒声道:“嫡支长孙又如何?嫡支长孙我便杀不得了?!”
黑蛇忙道:“非也非也,属下绝无此意,属下是说,那王梁惹到少君,自是该死,可杀他太过麻烦,一不小心便会沾染到自身。要杀他,咱们大可徐徐图之,所谓来日方长,您为何拼着反噬也要对付那王梁?”
一提起这事,王怜花便面露怒色:“王梁匹夫,竟敢辱我,我岂能饶他!”
黑蛇有些担忧道:“有少君妙计,那王梁必死无疑,可.....他毕竟是嫡支的长房长孙,此事若被人知晓,那少君您岂不.....”
王怜花轻哼一声:“早在几日前青蜈便扮作我卧病在床,气若游丝,众人皆知我病的连门都出不得,而那王梁却远在襄县,他的死与我何干。”
黑蛇还是不放心:“可,嫡支势大,手中不知多少能人,万一被人看出他们是中了摄魂大法,再怀疑到少君和主母头上,该如何是好?”
王怜花自信道:“他们的酒乃是加了蛇丁香的药酒,本就有健体强身之效,我又用摄魂大法命那伶人点燃春渐香,又命王梁服下足足一瓶六宝丸,最后再以独门手法略点他的关元、气海、三阴交穴,必叫他至死方休,还神不知鬼不觉。哼.....”他冷笑一声,道,“王梁喜食五石散,身体早有亏损,又放荡饥色,房事喜药,友人皆知。今日这般众人只会觉得他乃是纵欲无度,咎由自取,谁会怀疑?”